吴节旁边的木恩也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翰林院的老大人是什么概念,将来外放至少也是个封疆大吏、部院堂官,弄不好还有可能入阁。
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物,就立在自己身边。
“正是吴某!”吴节一背手,傲然应道。
“哈哈,哈哈,哈哈!”云易却放声大笑起来:“吴老板啊吴老板,你冒充什么不好,偏偏要冒充翰林院的高官。凭你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的本事,若是冒充一个县丞或者巡检什么的,或许还真把人给糊弄过去。别以为我没见过翰林学士,人家出入有仪仗,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一路都有地方官员迎来接往,威风大了去。看看你又是什么情形,这一路我可看得明白,你全家上下都是棉布衫子,日常吃食尽挑别人不用的东西造。什么糙米饭、南瓜须子、田螺、虾贝,跟下人说话也是客气得紧,像是贵人的派头吗?估计是没见过真正的贵人是什么模样,也无从学去。”
吴节倒被他说得心中好笑,确实啊,自己是低调了些。而且也很注意养生,专门吃粗粮和野味,落到这个时代人的眼里,真得不像是个官儿。
吴节:“那么说来,你见过翰林学士?”
“怎么没见过,翰林学士可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从童子试考起,一路上去,要想中进士,没个几十年下不来,都是老头子。吴老板你才多大年纪,二十没到吧。说你是翰林贵人,也得让人相信啊!”云易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庄爷,你觉得他像吗?”
庄把总猛然省悟:“对啊,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回过味来。这鸟人确实是冒充的,翰林院的贵人我是没见过,咱身份低微没那个福气。不过,胡部堂洒家却是远远看过几次的。那风光,那富贵,根本就没法儿想象。一出门,光开道的马步兵丁就得好几百,沿途还得清道戒严,地方官还得在路上跪接。你这厮冒充翰林贵人,还真没学像。”
吴节无奈地苦笑一声,胡宗宪人品极好,可就一个缺点,性尚奢靡,喜欢大排场,也因为这一点,才被御使们弹劾。其实,这也是明朝官员的普遍缺点,不但他和老师严嵩,以前的陆炳和后来的张居正、徐阶,不也如此。主要是明朝正处于最鼎盛时期,经济繁荣,官员们的生活也非常富贵。
他毕竟是一个现代人,以前当吊丝的时候最见不得贪污腐化的官员,就想,如果自己真当了官,就得当好官,当清官。
到明朝之后,吴节知道要想当清官不是那么容易,风气如此,真要当清官,只怕连老婆和儿子都要饿死,明朝官员的工资低得令人发指,养活一个人都难。
适当得一点好处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要做事,做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事,如此才不负我心。
当然,平日间吴节还是装出一副简朴的样子,毕竟,太招摇的人也没好下场。张居正厉害吧,陆炳厉害吧,就因为太不低调,人刚一死,家就被人抄了。
低调做人,闷声发财才是真理。
庄把总说完这段话,面上怒气涌动:“好个贼子,竟然敢吓唬本大爷,今日非给你点颜色看看,来人啦,把他们给我拿下,尤其是这个鸟人,先打一百鞭子再说。”
“是!”几个士兵狞笑着走过来。
云易也拍手大笑:“对对对,拿下这个骗子,还有那个木老板。妈的,敢打我,今天才知道爷爷的厉害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