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人摇头,“兵部库中的军械,甚至不及帐中数目的一成。长枪只有些损坏的,刀剑也是锈得居多,甲胄却是一件都没有。”
“是吗?”李崇福精疲力尽,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李乾德前日征召全国军,那些部族、溪洞来的蛮兵,大半都没带兵械。这也是常有地事,要他们卖命出征,当然要把他们的兵械配齐——这也是那些溪洞、部族首领们常玩的一点狡狯——为了把他们装备上,把库中存货都用上了。李崇福摇头叹气,如果没有南征之事,凭着一堆库存,还能勉强把缺额应付过去,但上万件兵械一去,兵库里面的窟窿全都这么暴露出来了。
“太傅,怎么办?”那人惶惶然的问道。
“去各班直军库中找找,应该还有些没带走的!”李崇福叹着,“等会儿,我再问问高太尉、李越侯他们,城中百十个文武大臣,每家里总会备着几具,某拼了这张老脸去向他们借!”
李崇福挥退了那个征兵的官员,转身正要进后堂休息。这时一个军官慌慌张张地,不待人传唤,就猛地冲了政事堂院落,“太傅!”他大喊着,直喘着气:“来……来了!”
李崇福皱眉:“什么来了”
“王旗……敌军……不对!”他摇头:“是打着王旗的敌军船队来了!”
“什么?!”李崇福惊道。他不顾疲累,忙赶着出了宫门,来到北门城上。
升龙府与清化府不同。南桑河在交趾境内不过百多里,起不到运输的地作用。所以清化府并不在河边,而是扼守在联结南北地交通要道上。但富良江却是交趾的中枢水路,东西富庶之地都给江水连在了一起,而且又是天堑,如同宋国地大河、大江,所以升龙府就建在江岸边。站在城上,一眼就能看见江中地动静。
此时。城头上观者如堵,不论兵将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支占据了半幅江面地船队。一艘艘张着巨帆的战船,在江水上缓缓驶来。原本看见东海商船就已经觉得大得难以想象,但现在这些横行江面的战船,与那些艘商船比起来,根本就是一座小山。
其中一艘战船尤为巨大,船身高耸,桅杆挺拔。比其他船只还要大上近倍,那几艘被夺走的东海商船,跟在其后,就像一群雏鸭与天鹅在一起。在那艘巨舟的船头,张着一面丈许宽的大旗,尽管看不清旗面上的纹饰。但从颜色、式样上,李崇福仍能看出,那正是交趾国地黄龙王旗。最后的一点侥幸之心也终于消失,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看来大王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几艘战船缓缓靠近港口,那本是为接待东海商船特意扩建的,现在却正好能够同时容纳五艘战船。原本守在港中的有两百名士兵,不过前日东海车船来攻,几炮毁掉了港边官衙半边围墙之后,守兵一下溃散。不顾李崇福的严令。纷纷逃入升龙府城中。不仅是守兵,港口的居民也弃家而逃。不敢在这危险之地多留半日。
那列战船打横贴着岸边,紧靠着空无一人的码头,船身一侧露出了一排黑洞。突然,一蓬白烟从头到尾依序从洞中喷出,笼罩了整艘战船,下一刻,这几日来,升龙府中地军民已经熟悉的雷鸣般的巨响,便接连不断地传入了城头上人们的耳中。
五艘战船上的二十八门火炮接连发射,一阵排炮,把港内的建筑打得支离破碎,瓦砾横飞。比起车船和野战营上配给地轻型炮,龙王号为首的战船上的配属重炮,虽然口径相同,但炮管更粗重,能够承受的火药也更多,炮弹的射程也多了近半。不过毕竟是通过舷窗发射,炮口仰角最多五度。实际射程也就不到两百步,不像是各地军寨中的同型火炮,能够以高射角发射炮弹,最大射程甚至能达到两里以上。
不过升龙府的港口也不算大,绝大部分建筑都在射程之内,三轮炮后,所有的民宅官衙都一起倒塌,烟尘漫天而起,砖石坍了满地。“二郎,港中看起来没有交趾兵设伏,现在已经可以登陆了。”龙王号上,赵文朗声说道。
赵瑜微微颔首,虽然因故绕了一个大圈,不过最终还是按计划杀到了升龙府城下,“那就让第四营快点下船罢。第一营只费了一天就攻进了清化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超过陆贾的记录。”
“我想应该可以。现在的升龙府中,兵力不会太多,人心又不稳,比起清华城,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不能一鼓而下,那就是营官指挥上地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