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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早已将他外放,怎么会留在京中,这么明显的信号,只要在官场上混上几年,就能理会皇帝之意,毕竟为相多年,皇帝对于文彦博的能力还是比较器重的,这也说明,文彦博的心思敏巧,能够揣摩上意,了解皇帝言行的深意。

“听说,这两个月来,一些人的府第很是热闹。”文彦笑着说了句,见何涉似乎还不明其意,不由轻声解释起来:“济川兄还不明白,求官保荐,这十分正常,但是有人连相位都居然敢允诺,这把官家置于何地?”

毕竟也是朝臣出身,经文彦博点透,何涉恍然明白过来,低声道:“官家这是在借故敲打……?”

“有人太过招摇,似乎有点糊涂了,不识时务,官家自然要给他们泼下冷水,让其清醒清醒。”文彦博轻笑道。

“如此说来,又是空喜欢一场。”何涉黯然说道。

也不尽然,文彦博轻叹附和,心里却又是另外的心思,就算当今皇帝不精帝王权术,但也明白平衡之道。

当初范仲淹新政失败的原因,一方面是得罪了许多人,另一方面就在于朋党之论,君子结堂为公又如何,要知道一个皇帝,绝对不允许臣下团结一致,最希望见到的是他们互相牵制,可惜当年范仲淹的声望太高,在朝中一呼百应,自然犯了忌讳。

而今情况反转,一些人势大,皇帝看在眼里,自然要加以抑制,况且清流之间又并非扎堆成团,不足以与之对抗,召回范仲淹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文彦博自己的猜测,须知圣心难测,他也不敢保证皇帝是否真有此心,也没敢向何涉直言,怕他心急之下,好心推波助澜,反正容易坏事,不争,顺其自然,可能反而有所转机。

“好了,莫提此事,来日方长,相信希文兄肯定能回朝中的。”文彦博忽而笑道:“倒是景纯,在杭州可是做了不少事情,深得希文的看重,经过在书信上夸赞景纯沉稳有度,可堪大用,再历练几年,又是朝中的栋梁之材。”

“能跟着希文办事,那是他的运气。”提到楚质,何涉脸上露出了笑容:“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却是让他遇上了,希望他莫要辜负了希文的教导。”

此时,万里之遥的西湖边上,尽是一片欢腾的景象,当匠役把一块砖板砌在最后的一座石桥面上,长堤就此修筑完成,也预示着费时近三个月,动员近五万民夫,耗费物资钱粮无数的开湖工程圆满结束。

至此,杭州的官吏与百姓着实松了口气,这几个月来的日子真是不怎么好过,开湖的时候,泥土飞扬也就罢了,还要泄湖才能动工,造成供水困难,固然有专人从山上运水回城,但还是给百姓带来影响。

如今工程结束,一切恢复了正常,同时,百姓也感受到了西湖的变化,水质清澈不说,交通也更加的便利,以前西湖水面薄浅,浮力不够,货船吃重,行驶得十分缓慢,而今这个情况再也不会发生。

还有,修筑了一条连续东西的长堤,众人出行也非常的方便,特别是那些南来北往不走河运的客商,走陆路到达西湖边沿之后,不用再寻找船只搭载,大可直接横渡西湖,不仅省时,而且还能节约不少船资。

“所谓古岸开青葑,新渠走碧流,西湖开浚,造福万代,新筑长堤数十里,犹如蛟龙横卧湖中,到了春暖花开之际,再在长堤两岸满植杨柳、桃树,望之必定如画一般。”站在西湖岸边,楚质扬声说道:“范公又为西湖增添一道美景,实乃杭州之庆事,下官提议,择一良辰吉日,就在长堤之中,筹办一场欢宴,与民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