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儒士出身,讲究喜怒不形于色的恢弘气度,自即位以来,愈加不轻易让臣子看明白自己的心思,但王侁却听出他语带森然,心知陈德收拢人心犯了大忌,历朝君主,没有愿意手握军权的勇将又得民心的。他不敢答话,背上已然微微出汗。
“爱卿不是与陈德有旧么?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赵光义见王侁唯唯不答,眉头又皱了一下,追问道。
“臣与陈德相交泛泛,不过见他有勇力,为国惜才,才向陛下举荐而已。”
王侁低头答道。
“嗯。”
见王侁并未一味开脱,赵光义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自古以来,大奸大恶之徒,皆有才具,比如前汉王莽,后汉曹操,唐之李林甫安禄山,莫不如此,才具越大,对国家危害也越大。秘权,你与陈德相交未深,没能看出他包藏祸心,朕不怪你。”
王侁忙跪下叩头道:“臣谢陛下体谅之恩。”
“呵呵,起来,起来。”
赵光义微微笑道:“当年我们游学京畿,指点江山之时是何等洒脱,朕即位以后,诸多大事都要仰仗你出力,何必如此生分。”
王侁心头稍安,战战兢兢起身道:“臣不敢。”
赵光义也不过故意示以宽厚而已,也没当真要让王侁便如当年那般不拘礼,也不以为意,又道:“这陈德有勇有谋,又善收揽民心,迟早是朝廷的祸患。为防阻碍北伐大计,你且去细细的布置。他不是允诺你在他治下传播祆教么,何妨将计就计,早些在岚州埋下伏笔,将来王师北伐,正可里应外合,一举除此奸雄。”
王侁心头掀起滔天巨浪,脸上却不敢露出声色,只低头沉声答道:“臣,遵旨。”
赵光义微微一笑,道:“吾知你心中所愿,眼下北伐是第一要务,待北定太原,收复燕云,吾定会昭告天下,许祆教教徒立寺庙,传教义。好啦,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