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己说:“我在想,十一年前的全民审判,是不是也有您的一份功劳。”

记录官手指一僵。

全民审判这四个字,仿佛是什么不可提及的忌讳。

老赫尔曼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眸,示意记录官停下记录,出去。

等关门声响起,老赫尔曼关掉监控,才道:“薄青是我唯一的学生,他的结局是我永远释怀不了的痛。”

言下之意,否认了霍延己的质问。

霍延己也没继续猜忌,而是反问:“那您如今在做什么?”

老赫尔曼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我在做正确的事。”

霍延己道:“用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的性命献祭出几个霍枫那样的战斗兵器,是正确的事?”

裂缝下面有什么他们都不清楚,不论是一百多年前卢斯还是九十年前的霍枫,都说过同样的警告——“不是所有真相,都该深究”。

那数万‘未通过基因检测’的人送进裂缝,也许连道水花都掀不起来,只能盲目送命。

“你和薄青一样,都想要干净的黎明。可黎明是红色的,要用鲜血堆砌。”

赫尔曼发出一道悠长的叹息,声音缓慢而嘶哑:“过去哪一段黑暗的历史,不是踩着无数牺牲者的尸体走出来的?他们是牺牲品,你我也是牺牲品,都一样,没有谁比谁幸运。”

霍延己嘲弄道:“过度牺牲带来的胜利还算胜利吗?”

赫尔曼垂眸,苍老粗糙的双手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