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楼子里的清倌人,便是藏在内宅里的暗门子也不爱做这样的轻浮状,反倒爱扮良家子的做派。琴棋书画里粗通皮毛,便宣扬着才女流落风尘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种,要价最高。
偏偏,王柔就是摇着腰扭着胯,一副马上就要去倚门卖笑的样子。
王柔尚未及笄,又是王家的女娘,虽是庶出,却也是正经教养的娘子,按理说不该如此。
邵秋实心里奇怪,便听得王柔的声音在暮色中清脆得很。
“爹爹这般好的家世相貌,清贵如鄄城陶氏,有子孙非满四十而无所出者不可纳妾的祖训,搭上十里红妆,也不过在爹爹院子里抬了个良妾。正妻之位,便是郡主娘娘都不敢轻易肖想,更何况母亲一介商女。所以人人都说母亲能够给爹爹做妾,是她修了八辈子,修得祖坟上冒青烟的福分。”
“明明是爹爹亲口许诺了正妻之位,转头要母亲做妾,母亲若不允,却便是乖张拿乔不识抬举。爹爹那般家世相貌,清贵如鄄城陶氏,有子孙非满四十而无所出者不可纳妾的祖训,搭上十里红妆,也不过在爹爹院子里抬个良妾。母亲区区一介商家女,怎么能,怎么敢肖想正妻之位?怎么能,怎么敢不肯做妾?”
“连带着我也是有福气的,托生在母亲肚皮里,本是也要做商家女的。母亲积了大德能给爹爹做妾,我才做了世家娘子,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怕明明爹爹亲口许诺了母亲正妻之位,我本该是嫡女的。”
王渐率先听不下去了:“管姨娘什么身份,爹爹又是什么身份,管姨娘能够抬作妾室已是爹爹力排众议,看在昔日旧情的份上。你竟不知足,还敢肖想嫡女之位……”
“十九,”王琅叫住王渐,以免他说出刺激王柔的话来,“四叔在哪里,可是要到了?”
王柔并没有被王渐刺激到,她抿了抿嘴,还笑了,眼中闪过的讥诮让本来端正的容貌浮现出少女的娇俏:“这就到了,爹爹就在这楼里,你们都要去见吗?”
说着,王柔指了指面前的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