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笑着问:“你该不会是后悔用木樨花救我了罢?”
李及甚道:“木樨花算什么,既或是状元又如何,都不是我要?的。”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我实在不懂,你怎么变的这样自负,连状元都看不上。”
李及甚也不知为何,在谢宁曜面前竟越来越藏不住话,他忙解释:“我不过为你安心。”
谢宁曜笑着说:“等你入朝为官,我求叔父帮你铺路,定比那木樨花有用的多。”
李及甚不置可否,立即闲扯到了其他上:“今日?虽没留窗课,你也别尽顾着去找他们玩,多看点书总有好处。”
……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便?已抵家,这几日?天道大热的很,他们回到宝辉院就先洗澡更衣。
谢宁曜穿戴整齐出来,飞琼便?说:“方才二老爷打发人来过,让你去外书房。”
他即刻高高兴兴的去了,叔父对他总是格外的溺爱,他自然喜爱叔父。
及到外书房,他见叔父正伏案写着什么,书房四角用于降暑的冰都几乎化完了,可见叔父已在此许久,傍晚不太热才没让再上新冰。
谢勋见侄儿来了,便?放下笔,招手道:“曜儿,过来罢,站着发什么呆呢。”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我见你写的认真?,不忍打扰。”
谢勋拍了拍侄儿的肩背,语气满是宠溺:“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懂事的。”
他笑着问:“叔父叫我来,可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要?送我玩?”
谢勋点了点侄儿的脑袋,佯怒道:“我送你戒尺炒肉可好?成日?里没个正经,不怪你爹每每忍不住要?训斥你一番。”
他从?不怕叔父,嬉皮笑脸的说:“好容易早回家休息,叔父还要?写文章,也太劳累了些,让侄儿给您捏肩捶背,放松放松。”
谢勋一壁从?书架上抽出个极为精致的红木云纹匣子,一壁严肃道:“莫再闲扯,这里面是书圣真?迹《初月贴》,我教你如何识别真?伪……”
他丝毫不觉惊讶,早习以为常,叔父作为首辅公?务再繁忙,总是会抽出空闲来亲自教导他的。
以往是手把手带着他练字,一字一句教他读书、写文章,如今见他实在不爱读书,每每得了宝物,都叫了他来观赏把玩,只为他多长些见识。
谢勋将书案腾空,取出真?迹,平铺于上,及其仔细的教了小侄儿,又拿出几幅墨宝来,其中?有真?有假,让其举一反三的去辨别。
他深知小侄儿脑子很聪明,只不肯吃苦读书罢了,便?将文玩墨宝等当作消遣来教,果然学的又快又好,他将《初月帖》收回匣子,说:
“我一早就听?闻觉明将安国公?挚爱的青龙偃月刀送了你,我们家却?一直没得能与之相配的回礼,这幅书圣真?迹倒还能抵得上,你拿去回送觉明。”
他忙道:“叔父,很用不着,觉明说了不要?我回礼的,若我执意回送,他定要?生?气。”
谢勋耐心教导道:“曜儿,以后得了贵重礼物,要?即刻告知父兄长辈,来而不往非礼也,更何况是那等无价之宝,纵然人不要?你回送,你却?不能当真?的,可记住了?”
他连连点头,其实这些道理叔父兄长都教过他,只是他与觉明太过熟稔亲近,他便?没想这许多。
谢勋将匣子交与侄儿,叮嘱道:“拿回去收好,路上莫要?贪玩,再失手摔坏了,真?要?打你的。”
他想起从?小到大,因他贪玩淘气又莽撞,不知弄坏过多少叔父挚爱的文玩墨宝,叔父每每都说要?打他,一次也没舍得打过。
叔父总是教他,再宝贝的爱物也只是物,曜儿怎可与物去比,就是拿天上的日?月星辰来换,我们也只要?曜儿。
他知道叔父是因他年幼丧母,父亲又常驻边塞,担心他养成自卑怯弱的脾性,故而总是过于溺爱他。
叔父教导子侄是极为严苛的,二哥是叔父的嫡长子,别说弄坏贵重物品,就是说错一句话都要?挨打受罚的。
正因阖家上下都如此溺爱于他,便?将他养成如今飞扬跋扈的秉性。
他捧着匣子出来,高高兴兴的往宝辉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