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江桐谋了个参军之职,辗转到洛水镇上住,也是江家的车马护送他们来的,一路上倒也没觉得有多艰难。
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到了下晌,马车入了山林野地后,天公突然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原本就是潮湿难行的山道,在此时变得更加泥泞路滑,车夫时不时得下车牵引马缰方可行进。
到了晚间的时候,雨非但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连车头的两盏夜灯都难以点亮。
燃了又灭,灭了又燃,循环往复,无以为继。
而林间树丛茂密,黑灯瞎火的,车夫实在没了法子,只好停了车,撩开帘子同二人致歉。
“公子、夫人,今晚上是肯定赶不到驿站了,这雨天路滑的,若是非要赶路,难保不会出事端,不如在此找处空地,支了雨棚,将就一晚吧。”
杭州江府
西跨院内,正屋灯火依旧。
尽管外头冷雨绵绵,寒气氤氲,屋内却早早生了银碳,暖意融融。
两个穿着光鲜的妇人坐在灯下说着话,嗓音压得很低。
“你说三弟是不是傻?咱们好不容易把人请走,这回借着子严的婚事,他又巴巴地将人请回来,这不是给咱们添堵吗?”
说话的女人约莫四旬,眉眼描画精致,眼角依稀有两三道皱纹,身着紫色罗缎裙,头戴珍珠镶金钗环,脖颈上挂了细长的南珠项链,手上带着水头极绿的翡翠镯子,显得富态十足。
正是江家大房的主母,秦茹。
而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年纪稍轻些,打扮得很是规矩老实,面相看着软懦,不那么有主见的,则是三房的正妻,崔梅。
此时崔梅因为秦茹对自家夫君的一番抱怨,面露为难,叹道:“重明他就是爱脸面,若是他这回不与子瑜传信,回头事情被人捅出来,他的面子不好搁,毕竟子严是子瑜的弟弟,娶新妇这样大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知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