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并没有去过草原,先皇还在的时候,夺嫡之路漫长坎坷,她被困在京都,从未去过关外。

这是薛准的凭空想象。

姜肆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漫无目的地走,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塔顶,连她自己都诧异。

一抬头,梁安和个木桩子似的站在台阶上,面朝着她的方向,一双眼睛哭得像肿起来的核桃。

嗯……若是梁安貌美一些,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眼睛疼。

梁安一眼就看见她了,他下意识地往中间站了站,挡住了身后的薛准。

要是他没动作,姜肆可能还不会刻意去看,可他一动,她忍不住地就看了过去。

姜肆:“……”

其实她上塔顶,除了看画以外,其实还想问一问关于她怎么死的事情,临走到位置了,才觉出自己这样并不好,已经决定了不相认,就该自己想办法查的。

如果不是梁安刻意挡住,她绝对不会发现……薛准在哭。

他的哭是无声的,生怕别人听见一样,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半边身体斜倒,整个人靠在墙上借力,衣衫凌乱,领口的深褐色水迹重得像刚在外面浇了雨。

薛准并不是那种唇红齿白的长相,他的眉眼很锋利,眼皮间距略宽,嘴唇也很薄,世人常说这样的长相刻薄寡恩。

然而此刻他窝在那里哭,反倒让姜肆觉得他脆弱。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愧疚填满了心房。

她木木地站着,不知道该继续往前安慰他,还是假装没有看到转身离开。

转身离开,以后两人再无干系,向前安慰,就意味着她主动打破了俩人中间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