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准卧在床上,反复辗转,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披衣服起来。
梁安本?来昏昏欲睡,听?见?动静,也只?好跟着起来。
“她睡了么??”
梁安说?睡了:“回来的时候还说?要?看医术呢,翻了一会?儿,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就困了,就睡下了。”
薛准便不再说?话。
梁安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大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便低头不吭声。
薛准在窗口站了一会?儿:“你?去睡吧,朕睡不着,起来站一会?儿。”
外头的月色真的很不错,一寸一寸的幽光落在地上、枝桠上,薛准看见?了殿外的那几颗玉团树。
这树种下去的时候是好几颗栽在一起,到了三四月份花一开,墙边那一片都是它,密密麻麻地开一整片,花也是大朵大朵的挤在一起,颜色白似玉,团团簇簇,所以才叫玉团。
他一看见?它,就想起了方清词。
早上的时候,方清词就站在那里,拈花回首,可?见?风采。
他那样年轻。
而玉团却?渐渐枯萎了,只?剩下零星的几朵花,花叶蜷缩,连舒展都做不到。
人最怕对比。
尤其是一个逐渐年老的人和一个仍旧年轻的人。
薛准很有自知之明,二十年前的他有着蓬勃的生命里,而二十年后的他,内里就像玉团一般在慢慢枯萎老去,从前他能引弓射箭,如今的他也能,但却?拉不开从前那样重的弓了。
他站了一会?儿,凌晨的空气?潮湿,落在他的肩膀上,渐渐润湿了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