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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没用。”

亡灵没有心跳,所以杜笑的脉搏连着他的气息一起跳动,他们的喜怒哀乐苦都通过血液共享,不能割舍。

从寂静的夜里也下起了大雨,平静的湖面积蓄了许多眼泪,才能形成阴云,杜笑感受到有人转过身子,轻轻拥抱了自己。

水汽从两千米的高空坠地,凝结成液体,邬齐同一朵布满沉重水汽的雨层云讲话,忽然将头也埋在他的肩胛,声音沙哑:“我也是。”

湿润的液体涌进少年的心脏,杜笑略微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觉得邬齐就不伤心呢?

与六月十七一起相处的人不仅仅有自己,还有邬齐。

只是邬齐习惯了在他面前是无所不能、从不动摇的样子,所以当杜笑昏迷而六月十七也消失的时候,他也不能哭,不能流泪。

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他既无法扭转时空,也不能改变谁的命运,更无法转圜一段注定走向结局的故事。

他只是一个谁也不能看见的幽灵。

邬齐的眼泪奇异的也是温热,如活人一般有温度,在杜笑肩胛里压抑着声音哽咽,湖水不干枯,反而落起大雨,潮汐涌来,翻卷起透明的浪花,他压低了声音反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谁也救不了。

对不起,什么也没说。

在他的眼泪之中,杜笑的心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他轻轻顺着邬齐的头发,慢慢闭上眼睛。

……

贺钊天下葬了,各种七七八八的事情累积起来,居然过了一个月之后才举行了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