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圆回来的狼狈,紧绷着一张小脸,咬着下唇,眼圈通红。怀里抱只不动弹的鸡,梗着脖子就站在灶房门口。
她委屈,她难受,心里比被徐猛妈按在地上打都疼。
周金山从大铁锅里掏出一瓢热水,倒在瓷盆里,垂着眼也不去看周方圆被扇打的通红脸。只弯腰把瓷盆放到她跟前。
一句话没有,又转身钻进又矮又黑的灶房里。
灶房就是泥巴里掺点水和麦秆盖得,上头盖了一层石棉瓦。冬天冻死,夏天热死,长年累月的,里面早已漆黑一片。
周金山站在灶台前,必须弓着腰,缩着头。
周方圆低头看着怀里硬生生被人掐死的鸡,心里翻江倒海的委屈,也只眨巴两下眼睛,落下两串眼泪。放下鸡,蹲在瓷盆跟前洗手,洗脸。
眼泪顺着脸颊混着热水一起低落在盆里,便什么都没了。
中午简单的吃了饭,周方圆心里有气,要是她爸没有拦着,徐猛妈就不会逮走她的鸡。如果她爸和她一起追上去,或许鸡就不会死。
怄气的不跟周金山说一句话,自己一个人掏出小本子,在院子里抄写课本。
课本是别人用过的,她借来看,她会拼音,会读会写。
数学她也会做加减法,她做的又快又好,如果她能参加考试的话,一定也能考一百分。那样她也有一张写上她名字的三好学生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