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很知道什么时候该给他什么样的反应,这种时候,她便会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一直盯到他系完抬眼,再适时对他展颜一笑。
宁珣动作很快,系上便向后撤了一步,抬眼看她,“面纱都不要了?”
坊里的规矩,这面纱戴着,便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不然保不齐会有哪家喝醉了酒的公子哥儿,半途将她拉去。
衔池脑中曾经的那些画面尚未完全消失,整个人还有些怔愣,又怕被他觉出异样,匆忙垂下眼帘,道了一声谢。
宁珣没再留她,她也不想同他待在一处太久,急急转身离开。
走时太慌不择路,还撞了一下门,结结实实“咚”的一声。
她捂着肩膀仓皇走后没多久,雅间后头那面巨大的黄花梨屏风后便走出一人——赫然是已经死在了回京船上的林参议。
林参议皱着眉看她离开的方向,“殿公子,此女?”
方才殿下分明是想动手除了她的,中途却不知怎么改了主意,甚至将人就这么放了出去。
“舞姬罢了。”
林参议眉头紧锁,“只怕是借机来探消息的。不如”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一了百了。”
私盐一案他顺藤摸瓜查了许久,查出二皇子一脉牵涉其中本是意外之喜,只是回京这一路上险境丛生,若非太子早有安排,他便是九条命也难逃一死。
历经万难蛰伏在此,只等着时机成熟,在最后将二皇子一军。若是此时出了纰漏,那才真真是一了百了。
宁珣不置可否,只简短问他:“她的面纱看见了么?”
林参议回想起殿下亲手为那舞姬系上的黛紫面纱,隐约记起夺月坊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暂时不能待客却穿梭在北苑的舞姬会戴上面纱,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争端。而这面纱,每位舞姬便只有一个,轻易不会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