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嘉乐屁颠屁颠往旁边挪,给姐姐让出一个位置。
“谢谢乐乐。”叶丽娜揉揉小脸,缓声道:“是这样的,秋葵,我和夏叔讨论的重点不在于究竟要不要、该不该走这一趟,而是更多关注这一趟可能有多少风险,可能遇到什么样的危急情况。包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提前做好的准备,我们都试着考量了一下。”
“首先是地下研究所的前两个字——地下,充分说明了地点特殊。”
“我们在地表以下作战,温度、湿度、能见度、氧气浓度都跟以往不同,这种环境不但对身体状况存在一定影响,还很容易导致一部分人心理上的不适。”
她说着,眼珠偏移,望了一眼背对着所有人的祁越,又望一眼坐在墙角玩贪吃蛇的唐妮妮。
意思很直白:听说这两人以前在地下室长期生活过,他们作为队伍中的绝对主力,假如对类似环境抱有抵触,情况肯定会相当棘手。
当事人之一,超级要面子的祁越,好似还念念不忘自己下午的失态,抱着胳膊,背对众人趴靠在林秋葵肩上,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潜台词。
林秋葵给他单独的小碗西瓜,他摇头,不要。
用牙签叉一块送过去,他才一声不吭地张嘴吃掉。
“籽吐出来,”林秋葵给他一个小碟子,让他自己拿着。
祁越正处于心灰意懒的状态,听话地接过碟子。
叶丽娜看在眼里,接着说:“地下作战的局限性很大,没法依仗大规模杀伤武器,即使使用异能也要注意控制强度和范围。”
“无论情况顺利与否,怎样快速撤离也是个大问题,我们一致认为妮妮的「隔空取物」可以尝试向传送阵方向发展,也就是在固定点间进行位移……”
她轻声细语,一脸提出许多细节问题以及解决建议,的确都值得留意。
林秋葵转问:“娜娜,你有什么想法?”
叶依娜一脸正色:“我刚才确认过了,下午红毛、黄毛想离开这里,被一支武装队以‘不能对外暴露扶风镇具体情况’为理由拦截下来了。结合中午那位杜部长的态度看,如果我们不去研究所,只怕很难和平地走出镇子。”
短短一个小时的相处,其实大家都意识到了。杜衡这人的做事风格跟年轻圆滑的姜苗大相庭径,跟亲和力十足的燕定坤也相差甚远。
他比任何人都要沉静,强硬,深不可测,在抗体这件事上还格外地执着迫切。
说实话给人的感官并不好,但夏冬深沉吟一声:“不建议跟官方起冲突,有害无利。”
得到叶依娜的认同:“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比较在意另一件事,就是有关他们说的第一批异卵到底对研究抗体有没有……”
“——有用。”
系统说的。
虽然异卵和人类认知的rna病毒本质上仍旧存在较大差异,不过非常幸运地,杜衡死磕研究所这一步棋赌对了。
只要有人能带着相关物品活着走出来,不仅那些埋藏地下的第一批异卵,能让‘二代疫苗’提升到高达25%左右的幸存率,使桦国一跃成为全球唯一的疫苗输出国,在稳定国际局势的同时,通过国际渠道赚取大量晶石,巩固本国异能者的实力,改善普通人的生活,实现良性循环。
更重要的是那家研究所内储存着更多极为珍稀、机密的生物基因实验资料,将大大裨益于未来数年的异种研究。
叶依娜不晓得林秋葵的消息从哪里来,可她说了,她就信了。
她沉思少许,再度发言:“那我改变主意了,我认为这一趟必须走。”
“不管杜部长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做事的方法讨不讨人喜欢,至少他有一点说得对,人类是一个集体。无论我们多努力战斗,如果只有怪物的数量在增加,人类很快就会走到终点。到时候任何一个人、一支队伍的结束都不过时间迟早的问题。”
她如是说出自己的思考和想法,发间点缀着摧残的光圈,神色清明坚定。
下一个轮到包嘉乐。
大家抱着开玩笑的心情问他的想法,本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建设性言论。
没想到小家伙抱着狗狗,鼓着脸,想了老半天后,煞有介事道:“夏爷爷说过,有的时候,不偷懒就是最大的偷懒,不逃避就是最大的面对。反正我们本来都要打怪兽,早一点要打,晚一点也要打,那还是快点打掉比较好,说不定可以救回好多好多人呢。”
叶老师不由得鼓鼓掌:“乐乐说得真好,奖励你一块西瓜。”
夏爷爷徐徐补充:“这话,我记得是在你不想写作业的时候说的。”
原话是:反正必须写作业,早是写,晚也是写,倒不如早些解决,玩得更高兴。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写作业!”包嘉乐急忙摆手解释:“是小狗哥哥,他叫我不要写,叫我一起打游戏。”
喔,有这回事?
林秋葵:“他怎么说的?”
包嘉乐偷看萎靡不振的小狗哥哥一眼,支支吾吾:“小狗哥哥就说……说作业不好,只有没用的小孩才在做作业,厉害的大人都应该打游戏……”
“真的吗?”
祁越绝对不是那种有耐心搭理小孩的人,遑论跟小孩说话超过五个字。这回换成叶丽娜发起怀疑:“乐乐,当着大人的面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
好叭,包嘉乐只得老实交代,实际上当时小狗哥哥拿着游戏机从写作业的他身旁路过。
低头瞟一眼捡来的小学数学作业本:啧。
轻蔑.jpg
而后往树荫下一躺,打开游戏机。
怡然自得.jpg
游戏音乐不住回响,包嘉乐扭头眼巴巴地去看。
祁越发现了,当场翻了个身,抛出三个字:“小屁孩。”
于是包嘉乐从中迷之解读出「只有小屁孩才做作业,成熟的大人都在打游戏」的信息。
“这次说的是实话吗?”
林秋葵戳戳祁小狗的脸。
祁越全程不在状态,犹如打盹被吵到的老虎,始终兴致缺缺,懒得说话。
又问:“你想去研究所吗?”
连问两遍,他才含糊地咕哝出一声:“随便。”
一副自己跟自己较劲生大气的模样,好笑又幼稚。
最后是唐妮妮。
被点到名字的某妮抬起头,一脸迷茫。
问他要不要去研究所,他想了好久:“……裙子?”
“不是裙子,没有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