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将来住近些,我们跟以前一样当邻居,多好。”
听完这话,朗华觉得她真是天真,人长大只会越走越远,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
回到福康里,收拾新住所,温琰躺在床上望着孤零零的电灯,想起明天要去见妈妈……嗯,妈妈,好陌生好别扭的词,她应该叫不出来。
怎么办呢,突然就要见面,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该说些什么?她,她长什么样子,性情脾气如何?以前听陈嬢嬢讲,她年轻时争强好胜,很会撒娇,很会讲好听话,温凤台对她可谓言听计从,虽然在她旁边总显得自己木讷嘴笨。陈嬢嬢还说,喻小姐是她见过最贪玩的女人,最讨厌无聊和清净,当时她身怀六甲,晚上挺着大肚子挤到人群里看话剧,人都散了也不想回家;听到成都来了有名的戏班子,她逼着温凤台请假,不惜跋山涉水跑到成都去玩儿。
要强、外向、贪玩,母女两个性格很像。
温琰因为那封饱含爱意的信,对喻宝莉始终心存美好幻想,即便之后再度失去音讯,到底留有几分憧憬。
明天就要母女相认了,她真是抑制不住地紧张。
晚上朗华在她房里小坐(因为他住的二层阁实在破得可怜),聊起和房东的对话:“你只晓得不,这里租房也是一门生意。”
温琰歪在床头翻书,百无聊赖,随口问:“啥生意?”
“租下一整栋房子,做二房东,再把房间租出去,可以赚里面的差价,而且这在上海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合法合规。”
温琰轻轻声:“租一栋房,再加顶费,怎么也要几百块,你先把黄包车的生意办好再说。”
朗华翘着二郎腿,点头道:“我明天就去找人,诶,你明天要到法租界那个什么公寓看你妈是吧?”
“嗯。”吕班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