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高声音对小郎君命令道:“你先去练武场跑个三圈热身。”
“阿父!”小郎君很不服气,有理有据地反驳:“我才十岁,上次跑三圈就跑晕了。阿母跟堂姑母都说过,凡事过犹不及,你这样偃苗助长,会偃坏我的身子的。”
扶炫被小儿子口中的道理一下说怔住。
扶乐瑾尤觉得自己口中道理的重量还不够,继续道:“阿父可知舜的故事?舜侍奉父亲非常殷勤周到,父亲让舜做事,他很快就会到父亲身边来;但如果父亲想找机会杀死他,他就从来没让父亲找到过。父亲拿鞭子打他,他就忍受惩罚,但如果拿拐杖打他,他就逃走。所以他父亲没有犯不守父亲本分的过错,舜也没有失去淳厚、美好的孝德。”
扶乐瑾看了眼抱着长剑的扶炫,咽了口口水,“若是我不顾身体状况,让阿父你随意训练,再艰苦我也不躲避,那假如我真的被练死了,不就是把阿父陷于不义之地么?阿母九死一生才生下我们二人,不也会让她伤心么?”
扶炫怔半天,突地笑一下,明亮的眸子中投影着秋阳灿烂的光,“跑三圈热身,就会‘练死了’?”
扶乐瑾声音变大:“阿父,我跑晕过!”
扶炫摸了摸下巴,回忆起沈云婉边哭便数落他下手不知轻重的可怜模样,极为难得地反省了一句:“仲夏日午时罚你,是有些失了考量。”
扶乐瑾小嘴轻提,正要以为他阿父放过他一回,就听扶炫厉声道:“大道理一通接一通,说话文绉绉的,以后跟我说话,十个字内讲不清楚就别讲了!真上战场拼杀时,由得你如此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