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萱被他拉着躲躲藏藏,时急时慢地在人群中间胡乱窜,毫无观灯的从容,心里却是十分满足。往前在家里她夫君曾穿过一回舞衣,却因那绡纱太透而实在有碍观瞻,今日一身正儿八经的女装在身,才真正透出一种极致的冷艳,美极、雅极,让人见之忘俗。
二人行地急了些,有风吹来,轻轻吹起面帘,露出二位女郎面颊的“冰山一角”,追随着的郎君们心间一漏,大胆些的上前与谢湛搭腔——
“不知这位女郎是何家人士?好似不曾在建康城见过。”
“仪姿如此挺拔高挑,该是周家那荆州回来的三女郎罢,不知我所说可对?”
也有人议论扶萱:“这位女郎倒像谢少夫人,容姿、着装皆如此妍丽,还怀有身孕……”
眼瞧着人们猜出扶萱身份,保不准即将猜到他自个身上,谢湛搂住扶萱一个快步,矫捷地踏上了秦淮河岸边停泊的一艘乌蓬船上,再用力往河中央一推船头,终是摆脱了众人跟随。
扶萱拍了几拍胸脯,劫后余生般地道:“这些人眼光也太毒了,我已经装扮地如此严实,怎就认出我来了呢?建康城这么多孕妇,竟然能一语道破真相。”
谢湛叹息一声,替她扯好凌乱了的披风,正要开口回答,便听乌篷船船舱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扶县主如此不俗容姿,被人认出有何困难可言的,倒是你旁边这位,像是个新人啊。”
谢湛和扶萱双双一怔,谢湛更是身子一僵,脸色顿变黑沉如墨。
熟人在眼前,身份也被人揭穿,扶萱转身看了眼,舱里面的郎君与女郎并肩坐着看着二人方向,她硬着头皮招呼道:“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到周六郎,当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