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平素最爱穿红衣的人,昨夜偏偏改了性子,换起来一身淡青色,想必那衣裳都不是她的,而是那素来淡雅的张家女郎的。
穿成那般露骨跳舞,当真没人敢么?她那性子,可不就是敢!
他踹门进去后,扶家男郎斥她不跳舞便放手,她那时正提着裙摆,她放手的动作虽快,裙裾下的细节他仍是看到了的——赤足之上,脚裸处,雪白的肌肤上,分明有一圈勒出来的红痕。
种种迹象皆表明,昨夜那“洛神”不是旁人,就是扶萱。
她可真是……
先前问他赠画,她还说作舞与他换,而后呢?至今没见过个影子。
现下倒好!
全给那余浩看了。
这般行事,可不就是一丝一毫都没顾个自我形象,也不顾他谢家妇应有的体统规矩么?
谢湛一口气哽在心口。
折扇在他手中“咔咔”响了响,不看也能猜到,那玉质扇骨定然碎成了渣。
见谢湛脸色突地不霁,杨寺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仔细想想,谢湛当初曾上禀,要纠正那“只看文书,不顾事实”的律法错误,且经他同意已经上奏圣上那头,只等新修律法生效,联想到余浩现下的遭遇,他便自以为,是余浩还没受到新修律法应有的裁罚,就把自个作废了,这谢少卿对此心有不甘。
故而,他安慰道:“谢少卿也无需在意,这余三郎是早该伏法了,前有奸污民女、戕害人命,后有聚众滋事。不过是借了家族庇护,多苟了两月。虽然不是按律罚的,这说到底啊,还是被天收了不是,无论过程如何,也叫恶有恶报嘛。”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谢湛更是哽咽难言了。
这“恶有恶报”委实是点在了他的痛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