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父邀请你作甚?就是邀请你,也不是邀请你来我的院子!还有,谁是你伯父?你好好讲话。你一个家主,很闲么?日日到我这处干什么?”
这人不要脸不要皮地日日出现在她的清溪园,已是两月有余。
有时早,有时晚。
若是她在院子里,他便趁无人在她身侧时出现,甭管她理不理他,他总要与她谈上几句。若是她在屋中,还有歇息后,他便会在窗牖旁留下什么物品。
总之,他的身影就时刻都在,颇为阴魂不散。
这清溪园的侍卫无论有多少,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摆设,他回回来都如入无人之地。
扶萱话落,谢湛静静看她,半晌后突地轻笑一声,戏谑道:“你还能一口气讲这般多话呢。”
扶萱原是带着打击他的目的,哪知再次低估了他的狡猾,本是严肃的氛围,被他这样四两拨千斤地混了过去。
扶萱干脆不再理他,再次垂首,专注于自己的绣品上。
谢湛看了眼那颜色和花色,本是几分晴霁的眼中霎时再起浪涛。
若是他没记错,殴打余五郎那回,那一位郎君身着的衣袍便是这个颜色。这是一个似晴天的和暖色,此外,都道“柔蓝一水萦花草”,青碧河水萦绕繁花翠草,有呵护之意。
他紧抿薄唇,一边取来荔枝剥,一边克制着问:“你不是不会刺绣么?”
“刚学会。”扶萱道,头也未抬。
“你为何要选佩兰?”谢湛再问。
扶萱拉线的手微顿,抬眸看谢湛。
合着,他以为,这荷包是她要绣给谁人的不成?
这人心里分明介意地要死,面上还要装个云淡风轻,现下还在对她多番试探。
扶萱心中偷偷翻了个白眼,朝着他并不看她的侧脸,端着且娇且媚的嗓子缓缓道:“圣人有云:‘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又有人说它‘入室自成芳’,佩兰既表达忠贞不渝,又是花中君子,以香取胜,色泽宜人,迎寒怒放,风姿潇洒。怎么看,都是好花。赠人,自然是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