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失眠的夜晚,她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起身,把那本飞行日志拿出来。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翻开,钉线在她日复一日地翻阅中也形成了肌肉记忆似的,停留在纸张似乎被摩挲得柔软毛糙的那页。
在机组人员名单里,挤着一个笔锋苍劲有力的名字:靳屿。
她秀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飞行日志上,氤氲开一片老旧的墨迹。
四年时间,来回几百趟的航空旅程,将这本飞行日志撑得臃肿厚重。
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能太满,有着靳屿签名的纸张,寥寥可数。
能听到靳屿播报航空讯息的,更是寥寥无几。
贺星苒不敢见他,不敢解释。
这些年的荒芜里,同一架飞机上的时光、留在飞行日志上的字迹,是她道歉和思念的唯一证据。
曾经的她幻想,如果两人不把话说开,那么永远就没有结束。
她还可以随意怀念他。
都说人生只活几个瞬间,那她就靠着拥有靳屿的那些瞬间一直活着。
在记忆里,她可以随意拥有他。
如今,现实摆在面前,靳屿被困在那年的梅雨季里六年,也终于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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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上那个端端正正的方块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