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绷带的右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镜面,发出一声脆响,惊醒了你。你勉强勾起一抹笑,镜子里的青年也随之眉眼一弯,这才有了你和镜子里的青年本质上是同一个人的实感。
换了一套男式西装,你步伐稳健的出了洗手间,习惯性的走到窗边往外看。纸屑一般的白雪从云端跌落,纷纷扬扬的逐渐覆盖了刚被雨水洗刷过的、一整个城市的泥泞夜晚。
真美啊。你将血色眼眸中的锋芒尽数藏起,流露出一抹感性的柔软。
拿出手机,你给大概还在酒吧和朋友喝酒的太宰治打了一个电话,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还轻松的跟着耳畔奇怪的铃声哼了起来。
“大小姐?”他似乎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会接到你的电话。
“阿治。你那边能不能看到夜空?”你甚至低低的笑出了声。
“我和朋友合个影,等一会儿就去看......信风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带着一丝醉意的嗓音很好听,担心的话语表达得十分自然。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下雪了。”
“......”
电话那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太宰治一时没有说话。
想把“下雪了”这件唯美的事告诉另一个人,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是怎样一种,和含蓄无关的、直接的情话。
“拍完照,能来见我吗?阿治。”
*
太宰治赶来的时候,你正坐在转椅上,悠闲的把玩着一把左轮手/枪,当着他的面,往弹巢里放了一颗子弹。
你微垂的浓密长睫仿佛染了墨,在昏暗的灯光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然而那双紫红色的眼瞳里却席卷着风雨欲来的寒霜。
随着主人的抬眸,那阵风暴暂时停息了下来,你平静的注视着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的太宰治,忽而一笑,“阿治,在我成为融雪之前,我们先玩一个游戏吧。”
你用缠着绷带的右手把上好子弹的枪“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示意对方上前来拿,然后抱着手向后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准备欣赏他接下来的应对。
游戏的名字叫俄罗斯轮/盘。相传起源于俄罗斯,是一种自杀式的游戏,或者说,处刑方法。
规则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板机。中枪者输,怯场者输,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胜者。
赌的是命,赌的是运。
太宰治未被绷带遮掩住的鸢色眼眸浸染了浓浓的黑暗,像一潭死水微澜,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