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潜到院墙跟前,往墙角的大石上一点,鹞子般轻盈翻过。
傍晚时分,雪还未停,距自己“死”去,刚过一夜,长街上行人稀疏,远远看见几重屋宇后露出皇城探入云霄的一角飞檐。
跨越了大半个安宁城,终于来到一座医馆前。
位于城东北角的入苑坊中,小小的门楣上挂着块粗糙的匾额,“青竹医馆”,字迹苍劲,门前一方小池。
姜云跨步而入,空dàngdàng的前厅只一张诊桌,一个灰袍男子正端坐桌前垂眸书写,心中咯噔一下,他还在这儿,他竟然还没离开安宁城!
男子面容清瘦,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握着笔杆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数九寒天,身上却只一件单衣,衬着瘦削的身形,愈发让人觉得形单影只。
被来人惊动,长孙十一抬眸,用于他形容相称的清淡声线问道,“公子看诊?”眼眸暗沉,仿佛深潭,即便用尽了力气去看,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姜云的默然让他神情有些许犹疑,“府上需要出诊?”
还未收到回答,长孙十一已起身,开始收拾支在桌角的药箱。
姜云刚想说话,却被另一个渐近的急切声音打断,“你怎么到这了?”
陆无机从雪中疾步而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惶,“你不舒服么?不舒服可以把大夫叫到府上,为何非要自己跑出来,还下着雪呢。”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狐裘大氅,把姜云整个围在其间,温暖袭来,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
陆无机向长孙十一道,“不好意思,府上人丁安好,勿须劳烦大夫了。”
“我的确有些不舒服。”姜云撒了个无比蹩脚的谎。
长孙十一点了点头,放下药箱,摆手示意她过去。
姜云在诊桌前的凳子上落座,伸手让他把脉,搭在腕子上的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