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下坠的过程实在是令他头晕目眩,眼下天地还在他眼前旋转着,他又躺了许久才用清羽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
他捂住心口喘了几口气,猜想方才山风灌进肺里恐怕还是伤了心肺。而后他抬头望向四周,借着月光在四周绕了几圈,未能找到出去的路,带着满身的疲惫找到一处山洞歇了下来。
这洞中还有烧过柴火的痕迹,那手臂粗细的木柴烧成了炭,他又去找了些干柴,在洞中将火生了起来,火光跳跃着立时将整个山洞**的凹凸不平照了出来。
既然这前不久才有人来过,那这崖底也不至于荒无人烟,白秋令靠在洞中石块上精神松懈下来,这才又感觉到了肩上的剧痛。
他偏头看了一眼,上次段洲一剑没能划开的皮肉,这会儿已是血肉模糊,看上去都十分恶心可怖。
他做了个深呼吸止了干呕,伸手捡了块柴扔进火堆里,那烧得正旺的火堆立刻劈啪作响,壁上他的影子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盯着那红黄的火焰看了片刻,肩上的痛一刻不歇地提醒他方才在那崖上发生了什么。
唐昀站在风中与他对峙,又说了许多真真假假的话。他四下打量整个山洞,一阵大风灌进来,险些将那火焰吹灭,待风过后火焰又开始笔直跳动,他心中感慨这算是因祸得福。
接连奔波这几个月,从云隐山下来,扬兰城临海山庄、锁月楼、永洛段家、东江、西峰、凤台再到如今紫阳的地界,他期间还回了一趟清城。细细将这些地方数出来,突然一阵疲倦席卷而来,将他最后那点精神卷走了。
他跌入这崖底,想必唐昀也不会追到这山崖之下来,待他休养几日再去继续寻剑,那时许久未见,唐昀一股劲儿过去了,便不会再将“喜欢”二字随时挂在嘴边。
——那时许久未见,或许他身边又有了更好看的“东西”,真话假话的便不甚重要了。
后来怎么睡去的白秋令也不记得,次日他在树影斑驳中醒来,肩上的伤未作处理,现在看上去像是又加重了些许。
站在山洞口,正好那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他眯着眼抬手伸了个懒腰,耳边是山涧鸟鸣,溪水潺潺,他循着水声去找水源,在林间穿梭了约一刻,远远地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便感受到了溪水的清亮。
他脚下步伐快了些,到了那溪边放下手中的清羽,先伏身下去捧起水洗了把脸。幸而这天气还不算冷,溪水冰凉,却也提神。
伤口是不太会包扎了,白秋令抬手从袖中扯下一块白色绢布,搭在肩上一手扯着,牙齿咬住另一端,费力地将那绢布在肩上缠了几圈,歪歪扭扭系了个结。
他将自己收拾整理干净,四下望一眼,还是就近采了些草药回来,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将药捣碎,又小心翼翼地拆开肩上绢布,把草药一点一点铺了上去。
伤口沾了药,饶是再痛得麻木,这会儿也有了刻骨的感觉。白秋令倒抽一口凉气,呼吸紊乱不堪,他咬牙忍着肩上的痛,愣是用药将那伤口洗了一遍,而后又将就带血的绢布在水中洗过,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重新将捣碎的药盖在了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