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漠回至狄城内,命人将休屠耶的首级挂在城墙上示众,自己则回至营帐,提笔给宋归写信。
阔别一月之久,满腹相思在抬腕落笔的那一瞬只剩下一句“一切安好,不久当归”。
黎漠垂眸瞧着这八个字,沉默良久后,在后头缀上了“小心圣上”四字,写完之后觉着不妥,他又抬手将帛纸扔进火盆里,重新写下“一切安好,不久当归”一句,小心封在了铜管里搁在一旁了。
他命人将裴征的遗体,连同送给宋归的书信一起送回了洛南城。
入夜,一钩弦月挂在柳梢,宋归坐在轩窗前,垂眸看着圆圆的铜镜中映照出来的残月,她眼眸闪了闪,抬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手腕上的红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谁把空中明月,捻得如钩?待我来抟钩作镜,看永久团圆。
云毓在外头立住,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宋归转过身望向门口。
云毓快步走进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快步上前,从袖中拿出一枚铜管递给宋归道:“裴将军的遗体已经运回洛南城了,殿下也差人送信回来,想来战事已定,一切顺利了。”
宋归听罢大喜,她忙站起身,拿过铜管打开后,抖着手将帛纸打开,在看到“一切安好,不久当归”这八个字后,宋归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眼眸微闪,眼角便有泪滑落了。
“真好。”宋归用指腹摩挲着那几个字,垂眸喃喃。
云毓有些歉疚地拱了拱手道:“属下无能,这一个月让夫人受委屈了。”
自黎漠走后,皇后陈婉便以宋归怀有身孕没人照顾为由,屡次提出要宋归搬到她的寝宫去住。陈婉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归为了不去皇后寝宫,先是装病装了旬日,又说自己在给孩子做衣裳拖了七日,期间断断续续,与皇后绞尽脑汁地周旋,终于熬到了黎漠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