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兄弟身边已经有侍妾亦或者是侧妃的时候,迟昼依旧是干干净净、没有半个女人,他平时洗漱穿衣也都是自己动手,不喜欢宫女近身伺候,所以他宫里的宫女一般都是做些洒扫之类的活儿。
皇后对这个小儿子在这方面的执拗感觉到无比头疼,有几回甚至还派了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过来试探迟昼的性向,当然,照例还是被丢出了门。
得知了结果以后皇后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明明太医过来把了好几回脉,都说她这个小儿子身体康健,没有半点毛病,但为何就是对这方面的事儿提不起兴趣呢。
皇后冥思苦想了许久,某天对着镜子照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又白了好几根,她索性是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再也不提了。
兴许自家孩子还没开窍,若是开窍了估计就是老房子着火,一点就着了。
她这一头乌发养了许久。
平日里不仅要用乌须黑发方洗上两遍,再用药末擦拭头皮,最后用梳子反复梳理,而且还要服上两剂黑芝麻、紫珠米以及白莲肉茯苓等等炖成的药膳,如此一来她的头发才能乌黑顺滑、不显老态。
如此艰辛养成的乌发为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竟然白了好几根,实在是太不值当了,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多给自己的头发养护一番。
迟昼回忆起昨晚梦境之中的阮棠,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火红的颜色衬得他的肤色雪白,那双眼睛水润而又乖巧,宛如清晨林间遇到的梅花鹿,一动不动的乖巧看着你,让人的心都忍不住软了几分。
他哭的时候时候也很好看,眼尾泛红,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上的悬着泪珠,哆哆嗦嗦的往地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具身体娇气得厉害,即使只是被攥住脚腕轻轻拉开,上头也会浮现一圈浅浅的红印子,时间一长,棠棠的身上全部都是他留下的绯红、青紫吻痕,看起来让人心尖发烫。
他明明娇气得厉害,但哭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小声的呜咽,拿那双泪眼朦胧、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己,在自己不动的时候又是怯生生的凑上来,吻了一下自己的唇。
太乖了。
待到从回忆里抽离,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东西以后,迟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自在的扭过头,盯着外头的一树桃花,呼吸急促,心跳如擂。
好半晌他才是将心底那缕愉悦兴奋的情绪压了下去,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
他从枕头底下将那个叠成三角形装的符纸拿了起来,放在手中细细的摩挲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柔软了些许,他想要将这符纸丢掉,最终还是用根细绳栓了起来,挂在了脖颈上。
迟昼起身换了件里衣和亵裤,而后自己动手穿了外袍,戴了发冠,他看着被子里头那明显的、干涸的白色痕迹,脸颊微红,而后还是忍不住将被褥拿了下来,吩咐外头的宫女进来将被褥拿去烧了。
太荒唐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如此重欲的一天。
期间他面不改色的洗了把脸,把帕子拧干了然后擦了擦脸颊,一旁的婉娘递了漱口水以及蘸了茶膏的猪鬃牙刷过来,“小殿下,早膳是要现在用么?”
迟昼擦了擦嘴,往腰间挂了个打了穗子的玉佩,听到这话他看向婉娘,眉头轻抬,声音低沉,“棠棠……寝宫里的那小孩儿醒了吗?”
婉娘笑了笑,眉眼弯弯,“奴婢方才去的时候小公子还在睡,还没起床呢。”
听到婉娘这么说,迟昼便是抿了抿唇,大步走出偏殿,目光柔软了几分,“我去叫他起床,你待会儿把早膳送到寝宫。”
婉娘答应了下来,她看着迟昼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小殿下是不是开窍了?”
“这幅模样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迟昼快步走到了寝宫外,却是停在了门口,手指悬空,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推门进去。
明明这是他住了二十来年的寝宫,但这会儿迟昼却是有些犹豫与忐忑,他低垂着眼睑,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了房门。
寝宫里头点燃了清淡的熏香,窗户半开着,微暖的春风一阵阵的飘了进来,将淡青色的帷帐吹的轻轻摆动。
帷帐一侧的金钩松了下来,那淡青色的帷帐低低的垂着,挡住了床后的身影。
迟昼抬起脚步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拉住了帷帐,利索的勾到了一边,他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棠蜷缩着身体的睡姿。
大约是有些热,阮棠睡得脸颊泛红,手指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半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垂下,在眼底落下淡淡的阴影,这会儿由于拉开了帷帐,日光照了进来,阮棠皱着小巧的鼻尖,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两声,声音软绵绵的,撒娇似的。
他抬起手想要用手背挡住眼睛,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是瞧见身边似乎站了个熟悉的人影,阮棠这会儿还以为是在几百年以后的现世,他忍不住伸出手勾住了迟昼的大手,握在手心以后拉到了脸颊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