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想起父亲死的时候,最后化作了一团灰尘。
想来,自己大概也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突然之间,雪像是被收束般开始变小,如同在为月光让路。
冷月从云层的薄弱处透出,洒下来的月光亮度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圆月出现的一刹那,冰冻感开始从殷染心脏的最中心溢开。盘踞在他心口外侧的禁契也开始蠢蠢欲动,向他心口攀援。
最后的时刻已然到来,殷染没有丝毫犹豫,将刀锋扎进自己的胸口。
月光像是被什么收拢,聚集在他胸口,仿若化作无数冰锥刺入,翻起剧烈的疼痛。
殷染松开手,血液滞涩地流出。
侵蚀感强烈地包围着他,就像在当年把他变成怪物的那个仪式中一般。
殷染脱力地后退半步,他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消亡。
血液顺着刀刃向前流淌,沿着刀柄的纹路延伸,又在尾端聚集,黏稠地滴下。
血色破坏了雪地的洁白与平整,揭开残忍的序章。
殷染明明拥有两个世界的记忆,此刻脑子里回溯的,却只有他和津行止待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他发觉自己真的很卑劣。
他贪恋津行止的温暖,便不断靠近摄取。而当他得到了,却又悄悄藏着回去的念头,肆意挥霍这温暖。
未遇见津行止的这几百年来,他的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肮脏不堪。
而这样的他,从一开始就配不上那么干净耀眼的津行止。
殷染蓦地有些释然,他开始替津行止庆幸,不用和他这样的人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