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启唇似乎想说什么,顾攸抬臂勾过人的肩膀挺身与人顶贴着额头,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不怪你,七弟,不怪你。”

不知为什么,顾攸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淡淡的乞怜。他在安慰顾修,也在安慰他自己。他多希望眼前的一切就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所有的一切就都还在。

顾修木然的盯着顾偃的尸身,顾攸的话在耳边通通化作了一片嗡然的嘈杂。

一句也听不清。

顾偃这个兄长对于顾修而言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既没有顾值和顾伸那样的生疏,也没有顾攸那样亲近。

他们两个的出身不允许他们亲近,可是他们有时又志趣相投。

他们都喜欢那些身姿矫健的战马,也都喜欢吃顾锦亲手所做的白玉芙蓉糕。喜欢读兵书,也喜欢看政史,若能有一日当真好生坐下来说说话,大约会比顾攸还投契。

他们彼此之间都不愿承认彼此的强大,又不得不把对方视为忌惮。

但为了顾锦的事,他们两个又一定会同仇敌忾,谁比谁都豁的出去。

那是一种融入骨血里的亲情羁绊。

也许,他们本该也是极好的兄弟。

顾修在此时此刻才明白,古人为何会将兄弟喻为手足,今日他手上沾满了亲兄弟的鲜血。

原来,亲兄弟的血那么烫,好似能烧穿他的皮肉渗入他的血管,与他的血液一起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