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一恒被说得眼中噙泪,万语千言哽在喉头。
“可是甚的可是?你的草药都筛完了?还有今日的固原汤也都熬好了?事情还未做完,你话倒是许多,你若这般空闲,便去帮火头军烧火。”苏澈打断了裴一恒更进一步的慷慨激昂,将话题终结在了眼前的实事上。
不是他太狠,是他实在听不得裴一恒这悲悲切切的语气。
他哭了,他就乱了。
裴一恒瞬间吞了口唾沫,将横在喉头的那些话连同唾沫一齐咽到了肚子里老老实实的坐回草药筐前继续挑拣。
***
黑暗与寒冷,是韩墨初这些日子以来目之所及最多的。
他很难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就像是陷入了一团冗长且痛苦的噩梦。
在这场噩梦中,他的一切防御都被卸下,所有他曾经经历过的苦难都被成百上千倍的放大。
他梦到了他的母亲,那个美丽温柔的农女被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啃咬成了一堆碎肉,那堆碎肉勉强聚拢成了一个人形向他爬来,眼球悬挂在眼眶上,截断的手臂不断得向他探索,凄楚尖锐的声音喊着:“儿啊,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