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恒紧随其后,也跟着合十双掌暗暗感激着满天神佛的大发慈悲。

韩太傅没了大碍, 他的苏先生也就不至于每日那样殚精竭虑,终于能安睡一夜了。

苏澈走后, 拜望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 一直喧嚣到了隔日。

偌大的王帐中终于只剩下了顾修与韩墨初这对君臣。

君王顾修难得的卸了盔甲, 穿着一身青灰色的棉袍坐在韩墨初的身边给这个人剥着一颗水灵灵的贡桔,袖袍卷起精准的卡在了手肘上露出了半条臂膀,裸露的皮肤上凌乱的布排着十几个青紫的牙痕。

韩墨初则靠在床头上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白粥,在粥水的掩护下是一块儿肥美鲜嫩的羊肉。醇厚的肉香滋养着韩墨初连日来空虚的脾胃,很快一碗羊肉白粥下肚,他颇为感慨的将空碗搁在了旁边:“终究还是要有些荤腥才能吃得下去,我这本就是病体,若是不吃饱喝足,该拿得什么才能养出精神呢?”

“苏先生是说要子冉忌口,先少食荤腥以免伤了药性,子冉比朕懂医,倒也不需朕多解释了?”顾修言罢,伸手将那颗水灵灵的蜜橘递了过去。

“军中鲜果难得,以往战场但凡有了这些陛下都是先紧着那些伤兵,不想今日臣也有造化赶上了。”韩墨初接过蜜橘,将橘子熟练的拆分成了两半:“给,陛下也尝尝。”

“你当真无事了?”顾修接了橘子包在手心里,撑臂凑到韩墨初面前:“当真无事了?”

“陛下这都问了多少遍了?常如也看过了,是常如说臣无事了的。”韩墨初满脸闲适的依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倒是陛下,陛下征讨拂菻的军报至今也不曾拿与臣看一眼,当地的民生地域,还有战后驻军之事臣自打醒来陛下也不曾与臣说过半个字。”

“你在病中,苏先生要你静养,拂菻当地的军报班师回朝后你行去往兵部调档就是了。你从醒来至今还不过二十几个时辰,还是莫要操心这些军务了。”顾修边说边将手中攥到温暖的半个橘子一口吃进嘴里,原本集中在韩墨初身上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飘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