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被囚于大周诏狱的十九年间从未想过放弃,哪怕仅有壁上灯火那般大小的希望他都不愿真正放弃,他所有的自暴自弃都是希望那只有毒的蝴蝶放松警惕。

在到达故土之前,他一路上都在沾沾自喜,幻想着他要如何趁着这短暂的自由休养生息,随之卷土重来。

当他走下马车见到阳光的一刹那,他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了究竟什么叫做绝望。

他心心念念的那些百姓们在他憎恶的国朝统治之下都过得极好,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就只不再记得自己,甚至连曾经的国度都不再记得了。

他挚爱的南诏明明那样繁荣,却已经消失,消失成了大周国朝成百上千个州郡中的一员。

他再也没有了能卷土重来的契机。

因为那只毒蝴蝶不光占据了他的土地,还偷走了他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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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盛十一年,八月。

南州知府陈咏林上书奏表,旧南诏国主仡康朗达当街身故,已于素里当地山中择选葬地入殓。

天子顾修阅过表章而后轻描淡写的批了三个大字:“朕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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