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真在函谷关战死,也是真的兼爱众生。
然而宗洛没有多看他一眼。
或者说,如今眼缚白绫的他谁也没有看,而是弯腰去扶坐在原地傻笑的宗瑞辰,转头离去,周围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竟是无人胆敢上前阻拦。
“等等......九殿下!”
跪在地上的内侍斗着胆子抬头看了眼,猛然察觉到不对,连声提醒九皇子。
宗弘玖吓得够呛,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哪敢去看。
过了好一会抬头,那袭白衣早已神影无踪,只记得方才惊鸿一瞥。
宗弘玖两股战战,神色惊惶:“小福子,你说,该不会真是鬼吧......”
“殿下,您吉人天相,怎么可能招惹鬼怪?”
内侍也擦了把冷汗:“方才奴才也是吓住了,如今细想却是不对。”
“您想啊,三殿下没死,怎么可能会不回宫里?”
他压低声音道:“再说了,若真是三殿下,为何要把眼睛蒙上?这眼镜布一蒙,是人是鬼谁知道,乌鸡都能说成凤凰,还不知道是谁呢。”
宗弘玖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到大没见过三皇子几面,要不是去年国葬太过隆重浩大,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位皇兄。
宗弘玖从来没听父皇提到过三皇兄。
其他皇兄或多或少会说几句,只有三皇子,渊帝几乎不会公开谈论。
他之前听下人们嘴碎,说盛大国葬未必是渊帝有多宠爱三皇子,只不过三皇子为国捐躯,肯定得拿个态度出来。
也是了,谁家皇帝会把自己最看重,最宠爱的储君放到战场上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听内侍这么提醒,宗弘玖也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白衣人虽然面容气质同大渊故去的三皇子酷似,但双眼到底缠着布,是不是同一个人还不好说。
再说了,如果三皇子活着,根本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出现。
这么想,宗弘玖一下子硬气起来,勃然大怒:“好啊!不仅坏了本皇子好事,敢情还是个冒牌货?”
他在地上跺了跺脚,死活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怒气冲冲地带领着下仆们朝着章宫的方向冲去。看阵势,应当是打算去找正在章宫处理政务的渊帝告状。
被遗忘了的卫国质子叶凌寒落在原地。
奴仆看着宗弘玖大摇大摆的离去,顿时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要不是今天这件事赶得巧,他家主子指不定要被宗弘玖怎么折腾。
只要九皇子来,叶凌寒就逃不掉一顿皮肉之苦,偶尔九皇子心情好了不打他,也得想尽办法折辱一番。
然而对于曾经心高气傲的卫国太子来说,折辱远远比皮肉之苦来得难捱。
叶凌寒没有吭声。
宗弘玖看不出来,内侍编了一套自欺欺人的说法,他却清楚的很。
观人,并非仅仅只看外表或气质。
那般如同一把出鞘宝剑,又不乏如沐春风的剑意,天下有且只有一人能有。
可是他为何会眼缠白绫?
卫国质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瞥了眼面前陈旧的宫殿,一言不发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