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青缓缓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道:“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四娘反问:“我该听进去什么?我凭什么信你?”
梁文衣张口想说什么,叶可青却嗤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四娘:“那我凭什么救他?”
他想到什么,又轻叹口气:“我早该想到是这样。”
在北境那次后,他就该想到这种种的后果了。
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妇人以为他回心转意,面上才露喜色就听叶可青又道:“我什么都说过了,是你们不信的。我不会救人,你们实在太蠢,但犯不着害别的人。”
稚子无辜。
叶可青闭上眼睛,掩住眸中浅淡血色,声音无比疲惫:“是你们自己要找死的,我不会救,滚吧。”
“你可是明镜之人?!你当真如此见死不救?”
“叶可青!你何必歹毒如此?”
“叶可青!我不信!”
叶可青阖上眼睛,任凭四娘索命般叫着他的名字。他也算涉世未深,甚至能开口叫四娘一声姨,而如今才真正被人的贪和欲惹得恶心透顶。
异毒不是他们该有的东西,四娘也只是一颗让他不适的棋子罢了。他如今关心的只是遇上冬诀和胡如清后又该怎么办,那才是心机本领都远胜于四娘的人物。
他绝对不能把这双手交给他们。
梁文衣被吵得一阵心烦,猛然拔高声音:“你有完没完?毒是你让他吃的,我师兄还治了他整整两次。说了不要再吃别的毒,不能治就是不能治,你当谁有空与你玩笑?”
四娘被吼得愣住了。
梁文衣面色阴沉,眸中怒意翻涌:“我们一再忍让,皆是以为你能听进去道理。我起初只以为你是蠢,现在才明白你是恶,光是看见你我就恶心到了极点。”
叶可青没拦她,让梁文衣撒气撒了个痛快。
男人终于在四娘怀里断了气,连挣扎的本事都没有。
四娘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又被梁文衣轻飘飘一句‘是你自己害死你丈夫的’气得更是几欲呕血。
四娘抖着手去探男人的鼻息,终于万念俱灰。她抱着男人的尸首指着叶可青,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你会有报应的。”
叶可青皱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即便真是有报应,也和今天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文衣抱起胳膊冷笑:“你们都会有报应我师兄都不会有。”
四娘还在洞内撕心裂肺地哭嚎着,洞内就骤然起一阵浊风。叶可青下意识起身迅速去捞梁文衣,却没能捉住她,再次睁眼整个山洞便仅有他一人。到底是两个真人,他们想捉谁都太容易了。
他盯了自己的手臂半晌,孤身去找了冬诀和胡如清。
意料之外,梁文衣失了意识被捆在一棵树上。树下一具阴气冲天活尸长大了嘴,一口正要咬上她细白的脖子。叶可青脸色难看,跃身而起,一剑分开了活尸的头。
尖叫声骤起,被四娘引着来的秋镇百姓正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是好好地算计过了的。事态过于紧急,叶可青没能料到。
那颗活尸的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停在了秋镇那些人的脚边。断首正正地对着他们,是四娘丈夫的脸。
四娘满脸泪痕,尖声叫着:“叶可青杀人了。”
秋镇的人怕到了极点,四散逃开。
叶可青救下梁文衣,把她藏在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