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很高,身姿挺拔无比,穿着一身深沉的黑西装却没有一般十八岁孩子撑不起来的稚气。她知道他已经跪了整整三天,却依旧背脊挺直,整个人每一个动作都是体面而镇定的,仿佛没有疲倦的时候。

那女人几乎要推翻自己刚才的判断,他不应当被称作一个少年,而是一个男人。

又有人忍不住寂寞添上几句,“那可不一定,他才十八岁,据说今年才上了大学,顾家还有不少人呢,都是能掌权的好年纪,怎么也轮不上他一个毛头小子。”

“你说的倒也是,顾家那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就是可惜了顾律把顾氏发展成这样,生前留下的东西却都给不了儿子,反倒送给了旁人。”

那女人想要反驳几句,可跪在灵堂前的人已经站起来,伸手接过一束盛开的马蹄莲,露水从花瓣滴落到他的白手套上,又缓缓坠落到了地面。

他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微微偏过头,眼里掠过一道尖锐的光,那是一个警告,却转瞬即逝,下一秒又看不到了。

她的话终于是噎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这一块也都静下来了,没人再在主人家讨论这些话题,即使这个主人仅仅是刚刚成年。

顾宁远把手上的花拢在怀里,又轻轻放在秦姝的照片前,对那个人道谢。

现在是父母的葬礼,而他现在自己只有十八岁。

虽然难以置信,但他自三天前醒来,那时正好是陈伯双眼泛红地问他,该怎么处理老爷和夫人的丧事。

他十八岁那一年,父母双亡,顾氏内部为了夺。权各自为政,顾升全顾鸿两父子夺。权,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