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逊儿莫恼。”景玥将陆逊重新拉进怀里,讨好似的轻吻那人微微嘟起的唇瓣,“如今全朝廷的人都知道本王要娶妻了,你不嫁我,我娶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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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到底还是答应了结婚一事。
那日长安初雪,催棉扯絮,在天地间连起一片冰丝织成的雪幕。
陆逊和景玥在床帐中相拥而眠,到夤夜时,却被外头的喧闹声惊醒,点上灯唤来张桓细问,原来是辽东传来急报,东瀛蛮人突袭,圣上诏百官入宫商议。
“外头下了雪,你将氅衣披上。”陆逊端着烛台追到门口,往景玥的怀里塞了一只汤婆子。
景玥回眸一笑,伸臂将陆逊揽紧怀中,吻了吻那人的脸颊:“快回屋睡去,莫要染了风寒。”
说罢,他转身跨上马,冲进了漫天的大雪中。
陆逊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正要阖上门回榻上躺下,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的景峻拦住了去路。
只瞧见景峻满身落着雪,双目赤红,薄唇紧抿着,整个人不知是不是冻的,正在微微发着抖。
“你怎么……”话刚问出口,陆逊便沉默了。
夤夜急诏百官入宫的皇帝,如今却满身是雪地站在自己面前,只要稍微一想,便知辽东急报的消息是假的。
陆逊微微蹙了眉,还是朝着景峻跪倒叩了首,“臣不知圣上夤夜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圣上恕罪。”
面前人如同一尊塑像,一动不动地立着,并不答话。
陆逊不解,正要抬头去看,放在身侧的手腕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攥住了,猛地抬起,正对上一双眼眸。
“你告诉朕,”景峻沙哑着嗓子开口,他舔了舔有些泛青的薄唇,缓缓说道:“七年前在乾德殿外为朕折纸鹤的人,是不是你?”
“甚么?”陆逊疑惑,他没有听懂景峻这话的意思。
折纸鹤?
他何时曾给景峻折过纸鹤,还是七年前?
景峻深吸了一口气,踉跄着跌倒在地,仿佛适才的那句话用光了他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是郁郁寡欢。
“朕早该想到是你的......你折纸鹤的手法和他一模一样。”景峻喃喃,眉眼间尽是疲倦之色,“昨日在王府,朕都瞧见了。”
自从“未央门兵变”一事过后,景玥彻底对他寒了心,无论他怎么表达歉意,景玥的态度都很冷淡,除了上朝,几乎不再和他见面。他苦苦捱着,终于在昨日忍不住,偷偷溜出了宫,想来王府看一眼皇叔。
轻手轻脚地走进王府,他示意侍卫们不要声张,自己则快步向卧房走,穿过月洞门时,一眼瞧见了坐在园中说笑的陆逊和景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