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狂蔫了似的垂头不出声,夏知桃将桌上膏药拿起,用掌心温度暖着,悠悠道:“既然知道我心疼,那么不妨,”

“……再进几尺?”

说是让张狂继续“得寸进尺”,但说实话,夏知桃什么都没做,倒是教主大人的牺牲比较大。

张狂之前随意指了下肩膀,夏知桃便知道那肯定受伤了,不由分说地一扯,面色霎时苍白。

心魔一刀砍在了肩胛骨上,伤口极深,血痕斑驳,自脖颈一路蔓延至锁骨,隐约可见苍白骨骼。

这么重的伤还敢到处瞎跑,夏知桃都快气死了,结果张狂还满脸通红地说什么“授受不亲”,“我一点也不好看”之类的鬼话,让她气上加气。

夏知桃登时便把膏药一扔,急忙出门寻了个大夫回来,折腾到深夜,终于把教主大人满身伤口给尽数包扎了。

临走前,大夫还啧啧感叹了几句,说她行医这么多年,伤口深成这样绝对没救了,小姑娘居然还活蹦乱跳神色奕奕,着实是难得。

末了又说蹦跶成这样大概是回光返照,万一后半夜撑不住了他认识个棺材铺子,提供殉葬一条龙服务,物美价廉服务到位……

话还没说完,被夏知桃塞银子堵了嘴,客客气气地给请出去了。

应付完大夫,一回头又看到张狂穿着单薄黑袍,坐在窗沿吹冷风,吓得她赶紧把将人塞床上,蒙了被子吹烛睡觉。

夏知桃又呆了一小会,见张狂安分下来,她便也回房歇息了。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客栈中熙熙攘攘,喧闹非凡。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品茶,其中便包括三名身着淡色衣裳,仙气飘飘的修道者。

“我仔细点过了,材料全部集齐,”秦之神色隐着激动之意,兴奋道,“只需找个适合场所,便能开始摆阵了。”

正罗衣欣喜道:“太好了。”

锦漓张狂两人无影无踪,夏知桃有心事,睡了几小时便醒了,下来与两位师尊旁一齐喝茶。

“你胆子也忒大,魔教教主都敢惹,”秦之端着茶水,忍不住猜测道,“难不成,张斓那家伙真是私生女?”

夏知桃:“……”

过了这么久,没想到秦师尊竟然还没死心,硬是纠结这套根本说不通的“私生女”理论啊!

她讪笑几声,不敢与师尊们说自己正在思考投奔魔教,胡编几句话搪塞道:“秦师尊,是这样的。”

“我想幻境之中,张狂出手也只能伤个幻象罢了,何不趁这个机会探下魔教虚实,定然会对崖山有莫大帮助。”

见秦之若有所思,夏知桃又添了几句,试图扯开话题:“师尊,我有一事想不命,白鹤宗堂戒律其一道‘不杀虐’,可为何这阵法之主却利用心魔,想要将我们置之死地?”

秦之忖度半晌,将手中茶盏放下,与她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一段历史久远,模糊在洪流之间的风月情债。

起初,白鹤阵法秉得是危机四伏,族人杀伐果断,宗堂戒律不过短短几行,远没有如今的条条框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