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看夏知桃神色异样,一下子不敢乱动了,惴惴不安道:“其实没大事,可以下来自己走……”

声音虚成这样还想自己走,你走的动吗。夏知桃心中默叹,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道:“你好好呆着。”

张狂乖巧地“嗯”了声,微微敛着眼帘,安静了没一会,又忽然出声了。

她呼吸细弱,嗓音微颤,靠在耳畔,轻轻喊她的名字:“知桃……”

“我在这,”夏知桃道,“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张狂轻笑了声,字句咬得绵软,小声道:“知桃,为什么我在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总能遇见你呢?”

那声音极轻极柔,似霜雪般融在耳廓之中,一路蔓延至心间,一如云暮天寒,山花染晴。

长廊中火势被压制,白鹤堂的大火却越发汹涌,将宗堂一尺一寸吞舔入腹,不愿放过一个角落。

张狂栽倒在肩膀处,掌心划口不断渗着血珠,一串串砸在焦木地面,烙下深浅不一的痕。

夏知桃听着耳畔愈发微弱的呼吸,心中焦急万分:“马上到了,再等等。”

她沿着长廊一路向下,绕过无相潭,拐过浴雨居,视线复而开朗。

主堂之中,她猛地看见几位熟悉身影,心中一喜,急忙喊道:“师尊,师兄!”

正罗衣远远地便看见了她,急忙迎上来帮忙,神色异常凝重:“知桃,你听我说。”

夏知桃两位师兄神色恹恹,而锦漓不知所踪,心中隐隐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之处:“师尊,现在情况如何?”

白鹤堂侍卫尽数消失,四周火势愈烈,阵法白雾弥漫,藏匿着寒风凛冽,兵戎交加,一脉萧杀气息。

正罗衣斟酌着言辞,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道:“…抱歉。”

青色衣袍被人拽了拽,他身后探出个白鹤小孩来,神色平静,淡声道:“已经没救了,等死吧。”

夏知桃瞅着沾满煤灰的小脸,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恍然道:“…秦蔺公子?”

她说怎么看着眼熟,那皱巴巴的小孩儿,可不就是白鹤堂最小的嫡亲血脉,秦鸣鹤的第十个儿子——秦蔺。

秦蔺瞥了她一眼,算是默认。

之前做晨礼的时候打过个照面,但印象不深,看他这副狼狈模样,应该是被正罗衣中途从火中捞了出来。

秦蔺道:“有人从外面破坏了阵法,唯一的‘生门’消失,将我们全部锁在了里面。”

——“生门”被破坏了?

夏知桃心猛地揪起,想起原文中的对于白鹤堂寥寥无几的一小段介绍来:

白鹤幻阵并非单一阵法,而是由无数阵法交叠、重合而成,层层环绕白鹤高堂而铺设,随时间推移变化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