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桃失笑:“你别吓她了。”

张狂形象瞬间破灭,委屈巴巴地凑过来,趴在夏知桃旁边,小声辩解道:“可是,我不想和她组队。”

之前试炼大会之时,望烟便老是与人聊天,吵得她睡不安生,白鹤堂时又锲而不舍,天天去拍“闭关”洞窟的石门。

张狂想起之前事情,心中气焰一下子盛了几分,愤愤重复道:“本座不和她一道!”

夏知桃哭笑不得,教主大人虽然对自己又软又乖,但真凶起来还是挺吓人的,气势凌人,杀意腾腾。

起码望烟已经受不住,整个人缩在椅子后面,泪眼汪汪,咬着衣领不说话。

夏知桃踌躇道:“那……”

“知桃,我想和你一起,”张狂委屈道,“我虽然未完全恢复,但把半个崖山打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望烟也跟着道:“夏师姐,你跟着教主大人出去呗,我们昨晚布下的天罗地网都在,我一人留在这儿没事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异常配合,夏知桃没辙了,无奈道:“好好好。”

日轮偏移些许,落入丹楹刻桷的高堂之中,映得满室敞亮明朗。

杨良才身着官服,身后候着几位侍从,而前头乌压压来了一队人。众人站在高堂之中,似乎正在商讨事情。

高悬房梁之上,藏了两个人。

张狂一身黑衣,架着修长双腿,五指间攒了片花瓣,饶有兴致地望着底下众人,道:“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夏知桃也换了身黑衣,袖口处绲着忍冬纹样,长发一道以黑绫高束着,腰间配着霁焰剑鞘,看上去颇有几分反道气派。

她坐在张狂身旁,仔细听着下头几人对话,神色也稍有意外:“确实,我没料到杨良才——竟是如此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之人。”

听下头对话,那几人似乎是因为起了纠纷,上门威吓索赔的,但杨良才不紧不慢,话说得滴水不漏,堵得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什么也没拿到,只能悻悻走了。

送走了几人,他被个小厮伺候着,淡然回到书房之中,展开身旁卷宗,执笔批阅着。

杨良才这职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界限模糊,很难下定义。

放在京城之中,只能算个芝麻小官;放在幽州城之中,却又名头颇响,城民见了,都得毕恭毕敬弯下腰,虔声喊上一句“杨大人”。

如此风头气派,也难怪家大业大的柳家,会愿意把宝贝似捧着养大、如花似玉的二女儿柳绫嫁予他。

“他没有任何内力,亦或是灵气,就是个普通凡人,”张狂总结道,“这身板杀不了人。”

“可夺人性命,并不需亲自动手。”

夏知桃微微垂下头,眉眼被阴影拢去大半,似覆上了层冷意:“言语,笔墨,金钱……比刀剑锐利几分,比箭镞锥心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