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郁闷道:“我真不小,姜九黎那人不知怎么回事,成天就只知道胡说一气,就算去掉昏迷中的三十年,我也算是……”

她还真不记得了,从前的自己已经融在了灵脉之中,而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生辰、年岁、朝暮这些普通而美好的事物,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我说是小孩,便是小孩,”夏知桃眨眨眼,理直气壮道,“都听我的。”

张狂笑了:“好。”

方才的感受太过美好,奈何对方跟个傻子似的,也不知道趁着这个绝佳机会,多占点时间,轻轻碰一下便跑了。

夏知桃想得心痒痒,正好对方乖乖巧巧地被自己搂着,一点儿都不反抗,她便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那柔软面颊。

张狂被她弄得有些痒,乌黑瞳孔蒙着点水意,眼角染着桃花似的红,道:“桃桃。”

“之前在宫中,我道我有心悦、仰慕之人,”张狂小声道,“是真的。”

夏知桃顿住了,揽着她脖颈的手松了,身子不自觉地坐直了些,喉咙没来由的有些干哑,气息微颤:“嗯?”

“那人一直是你,”张狂指尖绕着一缕发丝,软声道,“从最初开始,便没有变过。”

夏知桃愣了愣,旋即笑了,她用指节擦去眼角溢出的水汽,声音微微颤着,像是在笑,却又有些难过:“你个傻子。”

若是自己能早些明白就好了,夏知桃望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心中柔软地陷下一块。

那么多零零碎碎的细节,那么多千丝万缕的关联,她却一直没有悉心留意,不断地反驳对方心意。

就这样,任由那小孩追赶了许久,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个确切的答复。

顽固、执拗,像个傻子一样。

夏知桃心中蔓开一阵苦涩,像是离了枝头的枯叶,顺着风空落落地行着,不知归处是何。

她自诩自己并不是什么至善之人,也万万做不到尽善尽美,万事斤斤计较、小仇睚眦必报,简直就与崖山的“大义”背道而驰。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值得这极为纯粹,毫无遮掩的心慕与热忱?

见夏知桃低着头,没说话,张狂莫名有点委屈,小声嘀咕:“我是认真的。”

她琢磨着要不要把张斓之事告诉夏知桃,但又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时落入了个纠结境界。

夏知桃轻轻缓口气,心绪稍微冷静下来了,她瞧着张狂一脸苦恼,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面颊:“小狂,问你件事情。”

张狂回过神来:“什么事?”

夏知桃托着下颌,眉眼间蔓出一个笑来,挑眉去看她:“你们反道第一,岐陵山还缺人手不?”

她笑道:“条件肯定很严苛,但我还是想试试。我这人吧,虽然境界着实低了点,但可以帮忙点个火,煮个菜,写写文书,整理物件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张狂悄悄凑了过去,修长五指将她的手拢入掌心,睁大眼看向夏知桃,漆黑眼底映满了她的轮廓。

“什么要求都没有,”张狂软声道,“只要你愿意过来,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