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摇摇头:“我不愿她入道。”

张斓抬头望过来,眼睛干干净净,软软地喊了声:“娘亲。”

木槿眉眼弯下,伸手将她抱到怀中,轻声道:“就这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便是最好的了。”

祁子冬忽然便不再笑了。

她沉默半晌,目光落在满池荷花上,声音极轻:“这可是禁术。”

“你可知,将本源灵根取出,移到她身上……”祁子冬苦涩道,“会对你自己有何影响?”

木槿神色平静,仿佛在说着什么不打紧的小事,道:“自然。”

她们又低声说了几句,祁子冬终是劝不动她,两人站起身来,离开了盈满荷香的亭子。

接下来的记忆杂乱而繁复,整个幻境大雾四溢,浩浩汤汤地遮盖了视线。

待到那雾散去,祁子冬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支细长木槿花枝,在张斓面前半跪而下。

张斓坐在冰冷玉床上,茫然地望着她,小声道:“子冬姊姊?”

“什么姊姊啊,叫祖宗!”祁子冬抬手扯了扯张斓衣领,声音没什么好气,“真是的。”

她咬着唇,愤愤道:“小团子这么可爱,有个生得这么美,又疼你疼得要命的娘亲,我可嫉妒死你了。”

张斓安安静静地坐着,怯生生地望着她,乌墨眼瞳蒙着层水意,忽然小声开口:“姊姊。”

小孩细细地唤她:“姊姊,别哭呀。”

祁子冬摆弄符咒的手,蓦然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用手背抹过眼角,凶巴巴地喊道:“闭嘴!”

张斓被她劈头盖脸地吼了一句,吓得小脸苍白,唇畔闭得紧紧,身子都在颤。

祁子冬胡乱抹了把眼角,声音发着颤,念了一句决,张斓身子便倒下,昏睡在石床之上。

白雾再次涌起,一幅幅不同场景走马观花般,在面前不断闪过。

木槿临近化神的境界,硬生生地被砍了大半,但索性灵脉受损不大,不至于危及性命。只是要重新修炼起来,回到从前的程度……便是天方夜谭了。

送走两人之后,祁子冬将自己在房中关了三天三夜,在仙灵婢女第十次敲门后,终于披头散发地行了出来。

“这织鹤峰主有什么好的,谁爱当谁当,”她打了个哈欠,“秦之弟子就挺好的,让她来吧。”

仙灵战战兢兢道:“仙尊,使不得啊……”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虽不能强迫她改名,秦之也算半个我‘子’字辈的姑娘。”

祁子冬懒声道:“你瞧,子環是烟珑峰主,子韫是槿华峰主,秦之当个织鹤峰主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