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像是做了亏心事般,看见自己就这么紧张干什么?

夏知桃弯下身子,指尖摩挲着她的面颊,道:“谁说是正经谈事了?”

指腹下肌肤细腻柔软,沁着点令人眷恋的暖意。她眉眼间含着笑意,声音轻细:“我忽然想‘谈’点其他的。”

两人一时离得极近,张狂屏着呼吸,疯狂向后挪,结果一个没注意,脊背“哐当”撞到床沿,疼的她眼角都红了。

“你啊……”夏知桃叹口气,指尖立刻下颌,顺势攒住了手腕,将她往床沿抵去。

她抵着张狂额头,轻声道:“我之前啊,老觉得你是小孩子。不过现在觉得,不能这样看了。”

夏知桃压着张狂手腕,身子欺了上来,是个极为放肆、极为霸道的姿势,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逼得张狂无路可退。

她高居临下地望着对方,声音不急不缓:“说,自浴池那天以来,这都过了五六日了,为什么一直故意躲着我?”

张狂支吾道:“我没有……”

“这还说没有,”夏知桃反问道,“往日恨不得粘过来,哭哭啼啼地不愿我走,这几天人影不见一个,还说没躲着我?”

夏知桃其实没用多少力,张狂手腕只是被松松按着,轻易便可以挣脱,但夏知桃一看她,她便溃不成军,心中乱得不得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好,整个人就僵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知桃,动弹不得。

就这么强撑了十几秒,张狂败下阵来。她盯着个床榻边的青花瓷瓶,一边数着上边有几片花瓣,一边小声道:“我不是故意躲着你的。”

“躲着我就是躲着我,”夏知桃松开她,任由张狂又缩到角落去,好气又好笑,“还能分无意和有意?”

张狂双手间抱着被褥,面孔埋在里头,就露出一双干干净净,极黑极亮的眼睛来。

“无垢蕊之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差点就让知桃你……”她声音越小,都快听不见了,“所以在灵气彻底稳定前,我不敢去找你。”

夏知桃也猜到了约莫是这个原因,但当着小孩亲口说出来时,之前积攒的一点脾气霎时烟消云散,打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只余了心疼。

她叹口气:“怎么会这么想?你瞧,我好好的根本没事,巴不得你寻过来。”

“可是,我没法原谅自己。”张狂低垂着头,长睫掩住了眼中的光,声音一字字涌着苦意。

“修罗道、水镜湖、妖林、白鹤堂……还有这次,”她泄愤一般,用力拽着自己长发,“我害你太多次了,我数不过来。”

夏知桃愣了片刻,她本来还只是坐在床沿,蓦然便欺了上来,膝盖抵在被褥中间,伸手去搂她的脖颈。

她一手搭在张狂肩膀上,另一手垂在身侧,安静地看着她。长发丝缕垂落,柔柔地掠过面颊,留下几丝摸不着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