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桃呼吸停滞,身子被人向后拽去,眼前闪过个熟悉身影,耳畔蓦然炸开一声浩大声响。
“嘭——!!”
长剑霎时碎裂,刀刃深深浅浅地没入肌骨中,张狂向后踉跄了一步,重新在坛中稳住身形。
夏知桃有些明白,为什么张狂那小孩总喜欢穿一身黑衣了。她嗓音都哑了,颤声喊道:“张狂!”
方才那一招太过凶狠,张狂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将其拦截了下来。
她面色苍白,肩胛伤口深可见骨,血珠汩汩涌出,洇满浅色衣裳,似绽开了层叠红瓣。
夏知桃快疯了,她什么都不管了,想要冲下去,却被姜九黎一把拽住。
“喂喂,你先冷静,”他喊道,“情况有些不对劲!”
夏知桃身形顿住,她转头看向身侧,只见玄虚老爷也想下场,却被郦谷按了下来,而反道众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忽然便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原来如此。”
夏知桃布下的这个计策,很大一部分都建立在岐陵魔教,建立在张狂的身上。以反道第一的实力,拉拢其余门派,共同对抗正道。
但如果这个根源毁了,如果张狂不敌正道,在崖山一败涂地——
岐陵又该如何服众,其余三大反道又该如何信服、并且听从于她?
与此同时,烽落涯收了指尖灵气,满足地喟叹一声,他望着错愕的崖山众人,眼角笑意愈浓:“我这小小计策,掌门可还满意。”
他眉眼微弯,懒声道:“只要杀了张狂,一切便迎刃而解。”
。
烽落涯这一步走的太绝了,直接从根源上击垮了夏知桃的布局,甚至将她本身的心绪都算在了其中。
只要张狂死在这里,反道将成为一团散沙,惶惶不安、人人自危,谈何与固若金汤的正道同盟对抗。
张狂不是傻子,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这点,知道若是自己输了,知桃布下的一切便完了,甚至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不能输。
方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反道们,霎时便静了下来,而正道欢声一片,如雷贯耳。
“就不该在街头随便买,”张狂将断剑扔置身侧,咳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染满血泽的五指搭上腕间,她动作干脆利落,将金玉细镯“叮叮哐哐”卸了个干净。
张狂解下披肩蕊纱,身上只余了件内饰白衣。乌墨长发柔顺垂落,裁出个极单薄的影子。
她反手凝出把锋寒长剑来,剑锋一划,挑向高台之上的烽落涯。
血珠润过长睫,拦了点视线,张狂微微眯起些眼睛,冷声道:“给本座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