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来之前已匆匆和水吞了解药,不仅心口的滞闷感减轻了不少,人也松快了许多,只是病得太久,略微有些昏沉无力罢了。但还不至于行走全靠人扶持,随时都要倒下,所谓一脸病容无力支撑,不过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罢了。
“原来是小容公公。”
“大人啊!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奴才可就要命丧侯爷的剑下了!!!”这小公公见了楚临秋,竟如同见到了救星,手脚并用爬过去跪伏于他的跟前不住颤抖,连明黄卷轴也随它在地上不管了。
“公公这是说笑了。”楚临秋唇角微翘,扯出个略显虚弱的浅笑,他缓缓伸手,亲自扶起仍旧不停战栗的小公公,随即语带平静地问在场侯府仆从,“尔等可看清这位将军的佩剑是如何掉到地上的?”
“这......”家仆们一开始左顾右盼面色惊惶,均畏缩在侧不敢开口。但后来有个胆肥的无意间偷觑到楚临秋愈发阴沉的神色,心里便打了个突,竟忽而脱口而出,“小的们瞧得一清二楚,是这位将军拿不稳剑致其脱落!吓......吓到了侯爷......这才......”
“你莫要含血喷人!!!”
被指控的飞翎卫校尉顿时往前一步,对他怒目而视,手握成拳似乎想要出手,但却败在了楚临秋淡然似水的眼神中。
“那么这位将军是因何持剑?你可知此举犯了何罪?大岐律第五二条,藐视、威胁朝中重臣,按革职论处,并发配北江。待本官如实禀明圣人,你可有好果子吃?”
楚临秋音量虽不大,然字字句句都打在一众飞翎卫校尉的心上,使得他们竟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颤。
那些人平日里不知世上还有这等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的妙人,今日可算是涨见识了。但咋舌过后,他们也想着暂避锋芒,吃下这个暗亏,毕竟今儿过后,这人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大、大人......您这是何意?我们、我们可没得罪......”
“本官是何意,小容公公应该很明白。”
“......”这容公公听言霍然抬头,却是猛地对上了楚临秋暗含威胁的目光,顿时瑟缩了一下,嗫嚅道,“大、大人放心,今日奴才除了宣旨,什么、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既如此,那便宣旨吧。”
说罢,楚临秋便在藏不住笑意的萧岑搀扶下,于前厅缓缓地跪了下来。他的面上一派坦然,仿佛刚才当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小容公公急忙又爬过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圣旨,抖着声音念了起来。其中内容虽无甚稀奇,但当萧岑再听一遍的时候,还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他忍不住侧头偷偷打量楚临秋的神色,却发现这人竟也在默默看着自己。
“同知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