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城市的归属感来源总是很复杂,叶行知之前执意要回来的理由是他的亲人。
但如今他在B市,有了一个周维夏。
再到疗养院的时候,医生刚给老爷子做完检查。护工见叶行知来了,便和他说了两句,“这几天吃饭还好,不过又开始说起胡话了。”
叶行知礼貌谢过,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庭院里,握着老人的手轻声叫他,“外公。”
老人的神情呆滞,盯着对面楼顶晾晒衣物的护工们,一声不吭。
那些护工们有的在晾病号服,有的在晾床单,忙碌地穿梭在被风扬起的层层叠叠的白色幔帐中。叶行知顺着那木然的视线望了一眼,转过头来叹了一口气。
蕙姨进警局的时候,外公已经开始有些糊涂,常常会认错人。后来沈章的律师来家里吵了几次,自然病得更严重了,慢慢连他也认不出来。
叶行知低着头,看见他外公黝黑手背上突起虬结的血管和一些暗沉的老年斑,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周维夏让他不得不正视之前一直回避的跟沈章相处的问题。沈章是他血缘上的父亲,虽然不喜欢蕙姨,又气病了他外公,但至少疗养费都是他给的。
叶行知原本打定了主意不向那个男人低头,为此宁肯打工也不花他一分钱。可是——
“小菁,小菁!”
他忽然被身旁老人一声急切的呼喊拉回了注意力,老人甚至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冲着对面顶楼不住地喊,“小菁,别跳!小菁,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