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潮声突然生出要把人关在家里的念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刚坠入爱河的愣头青,鲁莽、愚蠢又急色,比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还不如。
跟梁音迟约在民政局门口,谢潮声去到时梁音迟已经到了。梁音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不认识他这个人那般,良久没有说话。
而后她从包里拿出一次性口罩,递给谢潮声。谢潮声愣了愣,梁音迟说,戴上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谢潮声回想起嘴角的破损,昨晚和早上他都没想起来要处理一下伤口,梁屿竟然也没提醒他。在心里默默把这小坏蛋念了一遍,梁音迟不知是感慨还是嘲讽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真的疯了,你跟那个学生搞在一起了?
同性,师生,你真的疯了。梁音迟摇头重复道。
谢潮声没敢看昔日妻子熟悉的脸,他的目光掠过马路上奔腾不息的车流,掠过街上行人行色匆匆的脸,却始终茫茫然的落不到实处。
心里有些烦躁,谢潮声看了看手机时间,分开不过半个多小时,他想立刻就看到梁屿的脸。他想念他身上的气息,以及他们共同的小窝——那个又小又破的出租房,但容得下他们厮混的日夜,也容得下无法宣之于世的秘恋。
回到学校后,谢潮声才意识到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去上课,他没有理由戴着口罩讲课。在卫生间查看嘴角的伤,刚好被别的老师看见了。谢潮声从对方放大的瞳孔里看出了震惊和诧异,他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半点解释。
他还能说什么,说他和他的学生早就搞到了一起,白天他要为人师表,晚上关了门连个人都不是。他无尽地索取、攻占他的学生的身体,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他嘴上的伤口再平常不过,脱了衣服,或深或浅的吻痕、咬痕、掐痕遍布他的全身,还有指甲挠出来的红痕。
全是他的学生弄出来的,当然他在他学生身上也留下同样的印记。
谢潮声嘴边浮现淡淡的笑意,他几乎控制不住向别人炫耀的冲动,好像他身上的不是伤口,而是勋章。
跟教导主任请了假,谢潮声走之前去了趟课室,当众叫梁屿出来,对他说他的家人正在校门口等着,有急事现在就要走。
谎话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梁屿半信半疑地跟着谢潮声走。一路上他们无任何交流,谢潮声只顾着走路,步速飞快,梁屿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的小窝距离学校很近,步行只需十多分钟。回到暌违几个小时的家,谢潮声把门窗反锁好,拉窗帘时梁屿走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软软地问他,老师怎么了,我们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谢潮声转身在他唇上亲了亲,眼底是少见的含情脉脉。他的情绪很少这么直白地表露出来,梁屿深知他这一点,此时正欣喜地仰头看着他。
老师,你是怎么了。梁屿喃喃道,但其实他并不想知道原因,他更想做的是踮起脚,送上自己的唇,以回馈那足以令他疯狂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