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一人一份,梁屿照旧选了中辣中麻。杨芮不能吃辣便选了清汤,看到梁屿碗里那一层骇人的红油和辣椒,心有余悸道:“你这么能吃辣。”
“不,其实我一点也不能吃辣。”梁屿夹起浸泡了红油的娃娃菜,面不改色地吃进嘴里,然而下一刻立马喝下大半瓶豆奶解辣,喝完后再继续吃麻辣烫。素菜比荤菜更入味,所以也更辣一些,而他碗里满满都是蔬菜,杨芮看他吃得难受却不肯停筷,十分怀疑他就是来找虐的。
“就这么喜欢吃?”杨芮不理解这种自虐的行为。
“喜欢,很喜欢。”梁屿抹掉眼角泌出的泪水,杨芮递给他一张纸,笑他居然被辣哭了。
梁屿也跟着笑了,并不反驳,只是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就快要夺眶而出。
晚上回到学校,他们终于想起被他们遗忘在洗衣机的衣服。梁屿下午兑换的硬币贡献了出来,洗衣机再次转动。杨芮从宿管阿姨那里搬了张小板凳,就坐在洗衣房门口等。
梁屿站在一楼空地,仰起头,想从黑得毫无破绽的夜空中看出点什么,也许是一颗半颗星星,也许是一弯残月。
杨芮问他在看什么,梁屿却道:“新疆看到的月亮,一定比这里更大更亮吧,星星也会更多。你说他看到了那么美的夜景,会不会就不想回来了。”
“谁说我们仰望的都是同一片夜空,说这句话的人,要么是虚情假意,要么就是自欺欺人。”
杨芮慢慢站起来,她觉得很奇怪,梁屿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表情却难过得像要哭出来。
“梁屿,”她冲他喊,“你不开心的话,可以告诉我。”
“喂,我怎么能跟女孩子哭诉,这也太逊了。”梁屿笑道。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说完这句话,他慢慢低下头,从杨芮那个角度望过去,只看得到他轻颤的肩膀和悲伤的侧脸。
后来梁屿问杨芮,如果一个人走之前不告诉你,走了以后也不联系你,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他没有那么喜欢你。
杨芮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向来不会解这种复杂的情爱难题,比她每天面对的立体几何跟圆锥曲线还要困难。
“我不知道,”杨芮说,“如果是我,我会认输。”
她多么希望梁屿不要再继续撞南墙。
可是梁屿想到一个办法,在她看来蠢透了的办法。他把卡里的钱分了好几次取出来,他猜测这张银行卡绑定的是谢潮声的号码,期待银行会不断发去交易提醒短信。如果恰巧取消了短信通知,那么等下个月,当谢潮声再次打钱,就会发现被刷空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