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乐时的话有些磕碰,猛地捉住于斐的手,力劲足够地拧了一下,那该死的笑脸蹙眉闭眼地扭曲了。尽管血气烫在他的面皮上,心里的感觉比怒气炽上三分,但又不足以令他生出厌恶,乐时克制着,却仍有点儿咬牙切齿:“不如接着唱。”

兜兜转转半天回到原点,达到目的的于斐拍了拍手,神采飞扬地登地按了一下琴键,说:“好好好,跟我吼一声——”

苏乔被练歌房里中气十足的呐喊吓了一跳,一看是乐时和于斐俩哥们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面红耳赤地你来我回,他躲在门后听了一阵,才听见一阵希希零零的琴声,冰雕玉琢地敲击起来,右手主旋律精确而有力,左手和声随性而柔和,显然是自由发挥。

明明只在一个部分降了调子,清澈嗓音后的乐句却蕴含着某种孤独的温柔,那是纯乐器伴奏与易碎音质的微妙化合反应。他把这段练习听完,烦恼一夜的编曲似乎豁然开朗,苏乔敲了敲门,歌声即刻停了。

他打开门,看见乐时与于斐时一顿,这俩人一个眼睛肿了,一个眼圈黑了,一看就是熬夜选手,他尴尬地笑笑,却难掩脸面上的兴奋:“早啊。”

于斐像是心情不错,他朝苏乔扬扬手,“早!”

乐时则不说话,只向他点了点头。

苏乔迫不及待地坐下,看了一眼乐时,又看了看电子琴边的于斐,不似往常镜头前的迷迷糊糊、躲躲闪闪,他的眼中炯炯发光,带着灵感被点亮的兴奋,苏乔说:“刚才的歌是乐时练习生唱的呀?降了调,居然还蛮好听的。”

乐时补上一句:“叫我乐时就好了。”

“好的。”苏乔随和地和他们坐成一堆,从桌上随手揪下来一张纸,用铅笔在上头写写画画,顿笔时他咬了咬笔杆,说:“编曲方面,我有点儿新的意见,本身曲子前后都是一样的编曲方法,有点单调,但这首歌的意思是层层递进的,你们觉不觉得?”

“是啊。所有感情在最后才走向高处。”于斐随声附和,似乎意会了苏乔的意思,他说:“你想把编曲改得更有层次?”

“原来的曲子总归有点嘈杂,我想在第一段副歌以前加上更多的抒情元素。减少电音,加入感性氛围的鼓点和琴声。前半段比较单纯,后半段再激烈、复杂一些,形成比较鲜明的反差。给人一种破茧成蝶的感觉!”苏乔说得眉飞色舞,甚至上手弹了几个音,“没你刚才那段好,但你们觉得这个修改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于斐没有回答,反而是乐时先说了话,苏乔看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会想办法多给你改几句歌词的,虽然爆发力不够好,但胜在音色很特别。做情感的叙述者一定很不错。”

苏乔打开了话匣子,不忘在话尾吐槽一句:“说实话,我觉得乐时的两句歌词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