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北的指甲一下没入指腹。尖锐的疼痛刺着他的皮肉,并试图刺醒他有些混沌的脑子。

“不认识。你算什么?”周寄北嗤笑一声,他甚至不屑打量姚轶,扭着轮椅就准备回屋。

“但我认识你啊,周寄北是吧,老季叫你贝贝。”

“......”这一声看似懒洋洋的,好像是很不经意地抛出的一句话,但攻在周寄北的心上,杀伤百里。

“小朋友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姚轶走到茶几旁,他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接了些水便要上楼。

“你站住。”周寄北冷热出声,他的头低垂着,右手紧紧地抓着裤子,拳头捏得绝望。

姚轶不明所以地转过了身。

“他不喜欢你。”周寄北咬着牙,牙齿锋利如刀,捅着口腔/内/壁。他的脸上血色全无,一张脸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姚轶晃了晃手上的玻璃杯,水滴敲打着杯面映出他自己的脸。他笑了笑,口气温和。

“那你觉得他喜欢谁?喜欢你吗?”

“.......”周寄北也想答得硬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末端传来一阵抽搐,血液一下卡顿,让他无从张口。

“他对我很好。”周寄北低喝一声,眼睛盯着右腿似乎要把它看穿。黑暗中的右腿萎缩得更小了,看着有点恶心。

“呵。”姚轶似乎来了兴致,他半倚在红木扶手旁,姿态非常放松。他站在那里,以下往上睨着周寄北。

“怎么个好法?帮你热敷按摩?给你做饭,带你出去玩?”

“.......”周寄北刚要张口,只见姚轶做了个手势,而无名指上一闪而过的一束刺穿了周寄北。

“他愧疚啊。”

“他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对你好啊。”

“如果你完好无损,你就还待在农村,连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

“又何谈喜欢呢。哪来的喜欢呢。”

姚轶口吻平静,并未半点挑衅意味。可他话里话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周寄北一颗已经溃烂的心上再补上一刀。

“你骗人........”周寄北双目赤红,眼底猩红如铁,眼泪在眼底打转,却又被硬生生地压制,手将裤子都拧皱了,一条废腿竟都在微抖。

姚轶盯着周寄北的眼睛,忽然也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