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琼宇的心瞬时被提了起来。他的指甲瞬时掐进了掌心,他别扭地问:“医生.....他怎么样?”
刘医生翻了翻手上的病历记录,他咳了一声才说:“后脑勺受伤不是小事,他受创的创面不算小,所以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等他醒来后,如果只是呕吐、恶心那还不算严重;但如果颅压增高.....严重时就会引起脑疝而死亡。”
“.......”季琼宇站在那儿,他忽然无助,他不太明白医生的话,每个字要消化起来,就像有把电钻从喉咙口伸进了肺腑之中,开足了马力在捅。
五脏六腑都血溅成泥,他步履维艰。
. 病房内
周寄北的身体如坠悬崖底,从肩膀、手臂、到大腿都疼得难以伸展。他皱着眉,双手慌张地抓着床单,床单被捏皱了,皱出一道道痕迹。
“......啊!”周寄北破了嗓,他的声音因疼痛而嘶哑,他的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落,红血丝布满了眼底,一道添着一道,像可怖的蜘蛛网。
“贝贝!贝贝!”季琼宇听到他的声音后,几乎是一下子扑到床边,他单膝跪地,眼睛片刻都不敢离开。
周寄北还在喘息。他做了个噩梦,梦里季琼宇又骂了他,他用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叫自己滚出季家。梦里季琼宇的脸太过清晰,连同声音都十分真实。周寄北怕极了,迈开腿就要去追季琼宇,可是忘了自己不会走路,摔得鼻青脸肿,季琼宇也没回头。
“贝贝!你怎么样?!”季琼宇用手轻触周寄北的脸,周寄北像是受了惊,浑身都抽搐般地抖了一抖。季琼宇一怔。
周寄北浑身都冒出了汗,病号服都开始粘在背上。他机械般地转过头,瞳孔骤然瞪大,而下一秒,便撑着身体使自己坐了起来。
“.......”周寄北紧紧地环着季琼宇的颈脖,他把自己蜷得很小,手臂弯曲着挂在季琼宇的身上。他感觉胸口发闷、空落。人的魂都被恶人拿捏走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周寄北轻轻地说,他每说一个字,手臂就连着收得更紧。声音更像是被盐水浸泡过,干涩难听。
季琼宇的心被刽子手剁碎了,连碎片都没剩下。他晃一晃,只能挤出些血来。他伸出手回抱住周寄北,他渐渐收力,声音亦哑得快发不出来。
“不会.....没事了,贝贝,没事了。”周寄北感觉胃里被放了一把火,烧得他又烫又痛。他勉强吞了吞口水,将恶心的反胃感强压而下。
“还疼吗?”季琼宇稍稍松开周寄北,他满心满眼地心疼。周寄北苍白着脸去摸后脑勺,忽而一笑说:“不算很疼。”
季琼宇想像他一样轻松,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我已经报警了,等晚些时候我去次警局。”
周寄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恢于平静。他没说话,只是低头拉过季琼宇的手,仔仔细细地摩挲。
“我没事,我不疼。”
“可是......”
“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你心疼我吗?”周寄北垂着头,手指温柔地像在碰易碎品。他摩挲过季琼宇的指尖,抚过他因为长期使用钢笔而积的厚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