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男人的血。
那个男人,长得……像极了陈景明。
郝春眼底发热,似乎一阵又一阵的心酸往上喷涌,直涌到了他的嗓子口。他不敢再开口,也不敢再低着头,只能猛然地仰起下颌,头颅尽可能无限地往上抬伸。
视线尽头,是一盏华丽而又陈旧的洛可可式吊灯。
郝春认得这盏吊灯。当年,在他们都是二十五岁的那年,在冀北城的老房子里也安装着这样一盏洛可可式吊灯。二十五岁的他和他翻滚在这盏灯光下,他摊平了躺在地板上仰起头,视线中出现了大片亢奋的白光。
也就是在那次,他找陈景明索要了一个永恒的纪念品。
“怎么不继续打了?咳咳……”
男人咳嗽着,艰难地双手撑地借力起身。睡袍早掉了,男人奶脂般的肌肤上上下下都是被揍过的印记。虽然刚才他尽力侧脸避开,薄唇到底还是破了,一开口说话,唇角就往外渗血。
郝春没搭理他。
郝春在抬头呆呆地望着头顶那盏吊灯。
男人咳嗽着抹了下唇角,也不捡衣服,只皱着两道料峭长眉低头巡视身上的伤口。郝春打的重,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每一拳都避开了他周身要害。肋骨处皮肤宛然,压根一点儿都没被碰过。
再下头……鸟与它的窝附近都挺安全。
男人勾起唇,笑得意味深长。几秒后,唤声格外温柔了。“阿春?”
“嘘,别吵陈景明,”郝春仍然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头顶那盏灯,不满地轻声嘟囔道:“你看,它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