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惜遇顾着思索这件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望着他背影的陆自寒讳莫如深的眼神。
陆自寒回忆第一次见到任惜遇,是跟着父亲去B市谈生意。父亲进了厉总的别墅门,他坐在车里等,隔着车窗看见那个穿着白衬衣,很纤瘦的男孩,带着一脸伤,拿桌布裹着一大堆现金从后门跑出来,跟刚抢了钱似的。
很快就有人追上他,好说歹说把他劝上车,一溜烟开走了。
陆自寒看着窗外问司机:“那个人怎么了?”
司机瞟了一眼,见怪不怪:“厉总爱玩,那个是新来的少爷吧,不懂规矩。”
陆自寒第一次知道“少爷”还能有这个意思,而那场生意拉锯了一月之久,陆父又着意带着陆自寒历练,所以陆自寒频频来厉川这套别墅,时不时就能看见那个男孩。
一次谈得久了,陆自寒找借口出来透透气,在花园里又看见了他。
男孩不像第一次那么狼狈惊慌,已经换上了体面的衣物,穿着居家的毛绒拖鞋,像个小主人。陆自寒知道,他也确实是这套别墅的半个主人。厉川包养情人向来大手笔,一只金丝雀住一个笼,而这只,是厉川非常偏爱的。
男孩躲到花园深处,对着一盆花打电话,笑得很开心,只是手指在无意识揪着花藤,似乎在借此掩盖语气里的心虚。
“妈,我挺好的,接了好几个家教的单子,够交治疗费的。……不影响,我接的家教都是放学之后的,肯定不影响学习。那些家长都挺好的,还让我留宿,我还省了一笔住校费呢。”
“……你配合医生治疗,好好吃药啊,我周末就来看你,给你带奶糖吃。……对啊,你现在就是小孩子,就得听我的话。不说了啊,我回去上课了,你不知道我们班老师多凶,一会儿骂我了。”